许嵘带着卓珊的骨灰回了香港,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恰是这场仪式,通过朋友间的往来交谈,让远在新加坡的姚家人,得知了卓珊离世的消息。姚思芸彼时正在做康复训练。这些天,医生都夸她恢复得很好。估计再过一段日子,她就能彻底摆脱轮椅和拐杖了。姚母走过来,拿着手机,目光凝重,但是嘴角微微扬起,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定要带着弧度标准的微笑。“训练好了吗?”
她问。“快了。”
医生笑道,“姚小姐恢复得很好。”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有件事想跟思芸说。”
姚母道。“好。那你们谈,我先去外面转转。”
医生的为人处世一向小心。说完,他便离开了屋子。“什么事呀,妈。”
姚思芸问着,依然没有下来的意思,还慢吞吞地在康复训练梯上挪步。“你先下来再说。”
姚母扶着她,走下梯子。但站在地面上,姚思芸仍然不肯安分,扶着栏杆晃动着自己的一只腿,模样像个娇俏的少女。她并没有察觉到姚母神色里的沉重。“思芸。”
姚母搀着她的一只手臂,缓缓道,“我听人说……卓珊去世了。”
姚思芸立刻身子一僵。她回身来,目光紧紧地锁着姚母的眼,嘴角抽动,“你说什么……”“卓珊真的去世了。骨灰已经在香港安葬了。”
姚母说着,眼神里难掩隐忧。下一秒,姚母就看见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直接瘫软在地。姚母吓坏了,赶紧去扶姚思芸。姚思芸却像一滩软烂的橡皮泥一样,抓不稳,扶不住,神采尽失,目光空洞,半张着嘴,仿佛没有了意识。姚母见扶不动她,赶紧扬声叫医生过来。医生闻声,马上进了屋,见姚思芸坐在地上,仰着头望着姚母,嘴唇苍白,双手发颤,不停地念着,“真的吗?珊珊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啊……”“起来说,来,起来说。”
姚母见女儿这样,也觉得心酸。她和医生合力把姚思芸扶了起来,拖到了沙发上去。姚思芸一坐下,便掩面大哭,“珊珊……为什么珊珊会死啊……”姚母向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医生,你先回去吧。明天先缓一天,后天什么情况,我再联系你。”
“嗯。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医生说着,便离开了。姚母坐到思芸边上,揽过她的肩,柔声道,“小芸,别太难过了。卓珊已经离世半个多月了。”
“半个月?”
姚思芸惊诧不已地扬起了声音,“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消息?我到现在才知道?”
“我们也是刚知道的。”
姚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为什么死了?是不是跟白家人有关系?”
姚思芸激动得脸都红了,不管不顾地嚷起来,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与婉约。“思芸,你不要急。你现在急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
姚母扶着姚思芸的肩,柔声安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姚思芸捂着耳朵尖叫着,挣脱开姚母的手,就要上楼。然而她刚刚迈出一步,便直接栽倒在地。这一摔,好像把她的委屈通通摔出来了。她索性坐在地上,捶着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嘴里的名字被哭腔撞得支离破碎。“珊珊……珊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