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旭光,白星宇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颜欣然。颜欣然很惊喜。她和白星宇都觉得,钱总一定会答应他们的条件。而这个条件,无疑是把钱总跟天茂绑在了一条船上。然而,谁都没想到,卓珊却选择破釜沉舟,先发制人了。她直接找到了钱总的太太,姜钰玲,向她坦诚了自己和钱总的关系。姜钰玲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梳着咖啡色的波浪短发,看起来时尚又干练。她穿着一身亮晶晶的深蓝色无袖连衣裙,裸露着修长苗条的四肢,脚下是一双细闪高跟鞋。她的五官并不出众,小眼睛,单眼皮,但是鼻子很俏,搭配起来却有一种慵懒又特立独行的风情,笑起来更是透着一种不情不愿却依旧迷人的懒散。听完卓珊的话,姜钰玲并没有生气,反而安静地微笑道,“谢谢你告诉我。”
坐在她对面的卓珊,本已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见对方如此淡定从容,她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不客气。”
她微微怔了下,才挤出了这句话。“你们保持这种关系多久了?”
姜钰玲又问。“没多久。就最近几周吧。”
卓珊老老实实地回答。“上了几次床了?”
姜钰玲面不改色地问,像是在面试的HR。这样的直白让卓珊都不由得迟疑了下。她笑了笑,“谁会计算这个呢。”
“那你跟我说,是想得到什么呢?”
姜钰玲问。卓珊才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只是想抽走白星宇手上的筹码。于是,她慢慢地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良心过不去而已。”
“你告诉我,得到了我的原谅,或者得到了我的许可,你的良心就会过得去了吗?”
姜钰玲笑道。卓珊含着耐人寻味的微笑,不置可否。她隐隐预感到这段对话的走向,那就是姜钰玲会皮笑肉不笑地告诉她,她不可能得到原谅。然而,下一秒,姜钰玲拎着包站了起来,甩了甩额前卷曲的刘海,轻快地笑道,“别担心。需要得到原谅的不是你。反而,你还需要给予别人原谅呢。”
卓珊眉头一紧: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能感受到对方话里的威胁意味。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姜钰玲就像能听见她心里的想法一样,笑道,“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便要离开咖啡厅。卓珊静静地坐了两秒钟,马上站起来追上将要出门的姜钰玲,“对了,姜小姐,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觉得,我既然来找你,就应该要对你更坦诚。”
姜钰玲收回了开门的手,不紧不慢地转身来看着她,等着她开口。“我之所以来找你,把我和钱总的关系告诉你,是因为……”她故意摆出为难的模样,顿了一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后半句话,“我也被他欺骗了。”
“继续。”
姜钰玲淡淡道。“我被他的情话哄骗了。他说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情。我又是一个从小没有父亲、很缺爱的女孩子。”
卓珊垂下眼,微微抿着嘴,故作楚楚可怜却坚强隐忍的模样,“但是我发现,他还同时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我一时气急,就找到了你。”
“那个女孩子是?”
“颜欣然。”
卓珊说着,拿出手机来,翻出她在天茂官网上找到的颜欣然的职业照,将屏幕转向姜钰玲,“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姜钰玲盯着手机,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卓珊收了手机,推开了咖啡厅的门,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们边走边聊。这个姑娘,是天茂老板赵慧珍的女儿。”
“原来是天茂的千金。”
姜钰玲和卓珊并肩走出了咖啡厅,笑道,“怎么现在的富家小姐,都这么没有自尊,都喜欢有家室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的话正好也讽刺了边上的这个姑娘。但她不在乎。卓珊也装着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样子,笑了笑,“我不想嚼舌根。不过那个姑娘,以前是在夜场工作的。她这两年才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回到了赵慧珍身边。”
“是嘛。”
姜钰玲的语气很冷淡,但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在表示她的兴趣。“是的。”
卓珊点头。“不管她是什么时候穷人乍富的,既然她是赵慧珍的女儿,那我可束手无策了。”
姜钰玲笑了,“你要是想借我的手报复她,恕我直言,我办不到。”
卓珊被人戳中了心思,有些窘迫。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迅速地笑了一笑,“不过,她很快就不是天茂的千金了。姜小姐,你想,隔了二十多年才认回来的女儿,谁敢百分百肯定就是自己的孩子。”
“我都不知道,该说卓小姐太八卦,还是知道的内幕多。”
姜钰玲半开玩笑道。“我猜,你该说我见多识广。”
卓珊倒不客气,含着从容的微笑继续道,“她不是赵慧珍的亲生女儿。估计过些日子,她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到时候,你的那些手段,就都派得上用场了。”
“我有什么手段?”
姜钰玲瞟了她一眼,反问道。“姜女士就别谦虚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姜女士,那我就先走了。”
卓珊走到了自己的车旁,一边开车门,一边道,“我真的很抱歉,我上了头,跟钱总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姜钰玲笑了笑,没理会她的道歉,只是点了一下头,淡淡地道,“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