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一声咆哮,他怒目狰狞,倏地起身。结果一不留神,让身上的被子滑落,脑袋也撞上了车顶,好在发髻护脑,所以并无大碍。只不过……胸肌腹肌所有肌,人鱼鲨鱼所有线,又特么一览无遗!让目瞪口呆的绿蔻顿涨红脸,忙低首转眸,使劲压住怦然心动。陈啸却认为自己被不搭嘎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饱眼福,顿气得脸煞白。一把拾起被单胡乱裹在身上,他拔出剑指向绿蔻,却对沐晚吼道:“就她这臭鼻涕,也想攀附小爷我?”
话落,绿蔻心里一沉……豆蔻少女,谁能忍受被男人称作“臭鼻涕”?更何况还是在她的怦然心动中,顿委屈的红了眼眶。沐晚仍波澜不惊,新月般的双眸狡黠弯起:“本宫要嫁的不是贵国君主么?丫头何来攀附你?”
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爷就陪你玩玩!如实腹诽中,陈啸淡定自若,阴笑怼回:“你确定你能被我皇兄选中?”
言外之意:你最后的夫君是谁,还说不定。落选妃子被君王赐给别人,在这年头很正常。“……”沐晚被噎住,犀利的盯着他,心下质疑。于是,某人放开手脚发挥演技,大言不惭道:“实不相瞒,完颜宸那小子有洁癖,严格遵从一夫一妻。”
只见他笑嘻嘻,装得信心百倍,“所以嘛,你带个丫鬟陪嫁,指定会被他out!”
“凹?”
沐晚不解。“就是否决!”
“……”沐晚质疑不语。“呐,现在让臭鼻涕回去,还来得及!”
某男笑嘻嘻。无非就是借口赶走绿蔻,沐晚心里有数,便轻挑眉梢:“你说的我就一定信?即便我被完颜宸否决,你又何以断定我最后嫁的人,是你?如此说来,都督刚才那句话……”还是不妥滴!可没说完,就被男人狡黠打断:“性都给了,还想提裤子不认账?”
沐晚:……冷不丁的旧事重提,还是提及此等敏感的糗事,无疑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只得“装傻回避”,沐晚凛凛瞪眸:“都督这话,请恕婳月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嗯?”
纤纤手指勾起她下颚,陈啸语气魅惑,笑得邪肆。见状,绿蔻上前解围,冲男人喝道:“大胆高悍!竟敢污蔑我大郑公主清白?”
“没你事!一边去!”
陈啸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犀利的目光始终落在沐晚脸上。重重将女人下颚一拉,让两人的唇和视线贴近,一脸阴狠的说道,“听着,真正的苏婳跟老子有染,已被浸猪笼,晋国境内人人皆知。她死后,无人再敢自称苏婳!如今你冒出来,本督只能认为……”话说半句,虽将她下颚一把丢开,眸中却闪烁着得意和心机。令沐晚的心瞬间提了上来……“怎样?”
她紧张追问。却见男人懒洋洋的答道:“本督只能认为,你丫垂涎我美貌,对我高悍起了色心!”
“你?”
纵使内心再强大,沐晚也没法不恼羞成怒,顿被气得脸色红白交错。论臭不要脸,世上无人能及他!整个一“五行缺德,命里欠揍”!恼怒的瞪着他,无心再去思索他到底是完颜家的哪个臭男人。以防万一,她只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听着,我对完颜陛下一往情深、忠贞不二!”
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领,她装得凶神恶煞,咬牙切齿,“再敢帮他人做局来害我,休怪我手毒心狠,赶尽杀绝!”
这种反应,无疑是最保险。不管他是皇帝还是迎亲特使,都没法对她挑刺。“是吗?”
却见男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再顾及什么肌什么线被人饱眼福。他任凭身上的被单滑落;任凭敞开的寝衣领口被女人揪住。修长手指轻轻划过女人脸庞,最后将她下颚一勾,他温柔冷笑,“本督倒想听听,你怎样对我赶尽杀绝?”
沐晚深吸口凉气,没必要再跟来硬的,否则吃亏的是自己。便松开他衣领,微微将头一偏,让下颚甩掉他的手,冷冷蔑视:“轻薄妃子,这罪名足以拿下你项上人头!”
“本督何时轻薄过你?谁能证明?”
悠然靠在她闺榻上,他笑得奸诈。修长的腿一条平铺,一条弯曲让手臂搁在膝盖上,白色寝衣敞胸露肌。那样子,怎一个痞帅不羁能形容?“……”沐晚颦眉微皱,很是恼羞。见男人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绿蔻眸光一闪,开口相助。“昨晚你擅闯公主闺房,我,我能作证!”
闻言,沐晚并不吃惊,这事就算没追根问底,她也能猜到一二。倒是某都督狠狠一震,似是这才留意到小尾巴仍在。只见他从榻上爬过来,冲绿蔻吹胡子瞪眼:“臭鼻涕,你怎么还在?有没有眼色?”
马车空间太小,没法站起身。所以一时间,某人的样子很糗……像只发怒的小狼狗!沐晚悄悄抿唇,藏住嘴角的忍俊不禁。一边的绿蔻则气鼓鼓噘起嘴,小脸拧成一团。此刻进退不是,她尴尬又恼羞。好在公主开口圆场……“丫头别怕!”
坐在推拉门旁,沐晚冷冷斜睨着男人,慢条斯理道,“你是陪嫁丫鬟,一定意义上也是他未来的主子。我就不信,他能把你怎样!”
说得信誓旦旦,似是很有信心自己不会被完颜宸……凹?男人心照不宣,噙着奸笑挪了过来,伸出胳膊抵上推拉门,将她壁咚。“那要么试试?”
“……”沐晚不语,紧紧盯着他,眸光犀利。他壁咚的手臂落下,抄在胸前,悠然笑道:“据我所知,郑国向来无丫鬟陪嫁的传统。如今臭鼻涕打破先例,而你这主子不仅不反对,还拍手纵容……明显就是有阴谋!”
说着,突然伸手指着她鼻子,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根本不想嫁完颜宸,只是借和亲之名,让臭鼻涕去暗杀他,对不对?”
沐晚闻言色变……没想到区区一句“陪嫁”,竟让他如此大做文章,上升到“暗杀君主”的层面?论胡扯诡辩,世上无人能及他!还是那句话,五行缺德,命里欠揍!“你胡说!”
一边的绿蔻更是急得跳脚,不等沐晚开口辩驳,她就心急火燎的澄清,“蔻……春桃从没想过要陪嫁!若非你有杀公主之心,又几次三番出言轻薄她,蔻……春桃早就回王府复命了!”
臭鼻涕居然这么沉不住气?陈啸不禁在心底冷笑,他摸着鼻尖转向绿蔻,阴笑道:“又是蔻,又是春桃的,你丫到底叫啥?”
面对男人的衣衫不整,绿蔻忍不住芳心乱跳,紧张垂眸,脸色红白交错:“……春,春桃。”
本以为男人会揪着她的露馅追根问底,孰料……“管你春桃还是蟠桃!给老子下去!”
转眼就如此暴躁,把“双标”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扰得绿蔻脸色一白,气呼呼下了车。这下安静了,车里只剩某男某女两人。见沐晚憎恶瞪着自己,冷冷不语,陈啸嬉皮笑脸开口:“你这样看着我,几个意思?莫不是,爱上我了?”
爱你大爷!沐晚发誓,很想把这话拍他脸上。但鉴于诸多迷雾没揭开,她忍住。生生从嘴角挤出一丝嫣笑,她柳眉一挑,开门见山:“昨晚大殿上那么护着李婉姬,你似乎跟她很熟?”
“废话!”
陈啸摸着鼻尖,邪笑道,“跟她不熟,我何以日理万机?”
沐晚:……什么鬼?“怎么,听不懂?”
轻轻抬起她下颚,他缓缓靠近,直直盯着她的丹唇,目光温柔迷离起来。嘴角的奸笑也慢慢凝固,唇间散发出欲/望的呼吸,语气魅惑道,“又或者,你吃醋了?”
女人却颦眉低首,不露痕迹的躲过那一吻。咬了咬唇,压制内心的暴躁。陈啸:……好吧,既然你“不在状态”,小爷我也不勉强!于是,他调整好自己状态,一本正经的回归话题。“不瞒你,知道这女人为毛放弃选妃吗?”
“……”沐晚倏然抬头,带着满腹疑惑,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却见眼前的“红颜祸水”摇晃脑袋,笑嘻嘻:“因为她想嫁给小爷我!”
那样子,怎一个得意?看来又勾搭了一个女人!沐晚已不知自己该有怎样的心情,如他所言非虚,那一定意义上,他也是助了她。“这样岂不是正好?”
便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她故作悠然道,“你娶李婉姬,我嫁完颜宸。互不干扰,各自为安。”
“安不了啊!”
某男无丝毫失落,依然笑嘻嘻,将她的香肩一搂,大言不惭道,“咱俩都有染了,岂能让他俩头顶草原?”
“……”沐晚皱眉。何谓头顶草原?在她这个年代,只会用“乌龟”来形容妻子出轨的男人。“绿帽子”一词的特殊含义,起源于元朝。否则也不会有我们熟悉的关二爷,头戴绿巾。沐晚所处的年代比三国更早,故一时半会儿难以猜透“头顶草原”的含义。陈啸便自顾自的接话……“所以嘛,嫁我大燕陛下,你注定没戏。”
说着眸光一闪,狡黠看向女人,“何不跟我一起,谋划下未来?”
巨坑袭来!沐晚有所警觉,便不动声色的问:“都督想如何谋划?”
“很简单,老婆孩子热炕头,此生足矣!”
陈啸说得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沐晚狐疑盯着他:“果真?”
“要不然呢?”
男人笑嘻嘻的说着,轻轻拿起她的玉手,欲放在唇上温柔一吻。女人不漏痕迹的将手抽离,柔声细语间,她突然问:“那你的罗门,该何去何从?”
既然已被他察觉到一二,沐晚觉得也没必要回避,便学着他的方式,突如其来的把话说开。本以为男人会立马咬着这个词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坐拥罗门?你到底是谁?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