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吞口水,望月弱问:“内个,她跑去哪里了?”
“谁知道!整个襄城都差把地掀开,也找不见。”
“话说回来,怎就断定她是自己跑了?”
望月怀揣侥幸,“难道没可能遭遇不测,被奸人绑架?”
“绑架?”
严都尉愤愤接话,“哼,她绑别人还差不多!”
“何,何解?”
望月莫名的心跳如雷,已预感到不祥。“幕山琢磨着,沐晚指定跑去边郡军营,找她的知己夜谨言了!所以我就沿着这条路线找,途径幽州一个什么村落时,你猜怎么着?”
村?落?“发生什么了?”
望月顿感屁股上长针眼,再也坐不住。“那沐晚居然绑了一对年龄相仿的穷苦姐妹,藏在柴堆!还强行换上两人的破烂衣服,跑去前屋给不知所谓的父母披麻戴孝?最后被那对姐妹的远房亲戚,给接走了!”
“……”望月嘴巴张大。“你说那亲戚是不是瞎了眼?”
严都尉越说越气,“模样明显不一样,他居然不认得?”
望月:……那瞎了眼的远房亲戚,就是老夫啊!苍天无眼,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居然阴沟里翻船,败给一丫头片子?这可怎么办?如何对苏孟德交代?等等,事情不该这么想!反正王府玉佩在沐晚手里,凭啥不能将错就错?只是想不通,她缘何要处心积虑的去郑国做郡主?哦不,不是她去做,她把那丫鬟推在前!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反正钱已到手,剩下的事跟老夫无关。只是苦了那陈仓将军:如果阿喜就是沐晚,她一定会途中设计,让夜谨言绑了或杀了陈仓!望月正暗暗惋惜,门外又进来一人。虽灰头土脸,风尘仆仆;却腰佩长剑,满身英武之气……进门后见这么多人在,那人顿了顿,继而憨憨有礼道:“请问,哪位是望月先生?”
“老夫便是!公子何事?”
那人眉间一喜,忙把望月拉出门外。远离屋内众人后,才谦恭朝他行礼:“在下陈仓,奉命来接郡主回府!”
望月:……乱了!彻底乱了!好在两拨人都是骗子,所以这事还有救。只是不知那真正的苏婳郡主是否安好,有没有被严都尉一刀杀了?随口编了套托辞,将陈仓打发走,望月悻悻回屋。尚未走到桌边,就见严都尉的背影不阴不阳朝他问:“先生又有客到?”
望月心口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严老弟你懂的,老夫行走江湖,得一‘百晓生’之称号,自是少不了时常有人登门造访。”
“然则这次,那人为何事而来?”
严都尉端着酒杯,笑得不阴不阳。想着自己上头有人,望月也不惧秘密泄露,便试探道:“实不相瞒,那人所问之事,亦是剑指桃花村!”
“亦是?”
严都尉咬住这两个字,阴阴笑道,“请问,还有谁提过桃花村?”
望月一下子被噎住,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因为刚刚严都尉并未点名“桃花村”,只说途径幽州一什么村落……看来他是有备而来,什么都知道!望月心里暗骂,却见严都尉啪的摔碎酒杯,大刀直接架到他脖子上:“说!沐晚在何处?”
“老夫的确知道沐晚的下落!但老夫亦是不信,你这刀能砍下来!”
“果然有胆识!”
严都尉阴笑收起刀,“先生朝中有人,我严佑山自是要给几分薄面。但我也知,你同样有求于我。”
望月心口一紧:“苏婳郡主果真在你手?”
“不然呢?”
严佑山冷笑,“以为本都尉大老远跑来,只为讨你几杯酒吃?”
“好!一手交人,一手交情报!”
严佑山却嗤笑摇头:“先生应该知道,你的情报于我而言,并无价值。只要沿着官道一路往南,不信逮不到沐晚!”
望月:……随着严都尉大手一挥,他这才看到堂倌已被这伙人打得鼻青脸肿,看来是什么都撂了。且刚刚趁他去外面“接待”陈仓之时,这伙人已将茶楼搜了个遍。“说!”
将酒杯一顿,严佑山刀尖指向他喉咙,“谁带走了沐晚?是不是夜谨言?”
原来他是这个思路……望月摇头,掌心出汗。“别说是郑国苏王府的人!”
刀尖慢慢逼近,严佑山狡黠眯眼,“我知道刚刚那位陈仓将军,才是来接亲的!”
“明知他是陈仓,你为何不追?”
望月愤慨道,“可知抓了他,能扭转战局?”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严佑山眉毛一挑,收起刀,“帮夜谨言抓了陈仓,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这就是晋国的臣子!勾心斗角,心中无国,何谈为国捐躯?望月心中愤然,却又无以指责他什么,吸口凉气道:“说吧,要怎样才能交出苏婳郡主?”
“这个问题嘛,别跟我谈!本都尉只负责缉拿沐晚!”
见严佑山说着起身,似是要带兵离开,望月急了:“那我该找谁谈?”
本可以任由沐晚去冒充,但现在陈仓本仓来要人了,他总得要“交货”不是?好在严佑山松口了,指了指夜色中的豪华马车,奸笑道:“先生,前去请罪吧?”
望月战战兢兢走过去,将马车门帘掀开,顿脸色煞白:“襄,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