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单人病房内。陆翩然还没醒来,病房内却站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昨晚被墨司政折腾得够呛,白慕霜体力还没恢复,她索性坐在椅子上休息,等着陆翩然醒来。这一行为,瞬间又让墨老爷子不满起来。“我跟我媳妇儿都还没坐下,你坐什么坐,给我站起来。”
“老头,你们墨家是穷到连把椅子都买不起了,非得跟我这小辈来抢?”
自从白慕霜恢复记忆后,她说话就是这般夹枪带棍,让墨老爷子怎么也都占不了上风,气得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霍沁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比起之前的白慕霜,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像朵呛口小辣椒!谁也不能欺负到她头上去。和墨司政实在相配!“行了,不就几把椅子,至于嘛!”
霍沁舒将多出来的椅子,往他身后一推,让他适可而止。墨老爷子继续不依不饶起来。“谁说这是椅子的事了?她偷拿翩然妈留给翩然遗物的事,铁板钉钉。翩然好歹也是当初救了墨司政的恩人,有他这么恩将仇报的?”
救命恩人!白慕霜眉心忽地舒展起来。她想起来了。陆翩然在晕倒之前说的那句台词,非常清楚地在她脑海中展现着。陆翩然这是李代桃僵这么多年!还好意思欺负到她头上来。她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白慕霜目光流转,对着墨老爷子的逼逼叨叨,忽视个彻底。她现在一门心思就等着陆翩然这个假冒货醒来。昏迷总是有时间的,又不是白丰年那种成了植物人。不多久,陆翩然幽幽转醒。“政哥哥?墨爷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抚着隐隐发疼的额角坐起。墨司政将白慕霜之前的命令贯彻到底,鸟都不鸟她一下。倒是墨老爷子极为殷勤,打算走上前,却被霍沁舒一个眼神给吓住。谁都没有搭理陆翩然,反倒是给了白慕霜上前的机会。“陆小姐,听说你当年是救了墨四爷的救命恩人。我可以问一下,你当初是在哪里救下的他,又是怎么救的他吗?你们当时分别穿的什么衣服,你们又遇到了什么人?”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搞得好像你才是当初救了墨司政的救命恩人?呵,别可笑了!”
墨老爷子虽不敢走上前,但嘴上呛声还是可以的。闻言,墨司政那锐利的眼眸微弯着。在这之前,他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白慕霜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估计连同小时候的那份,也都记起来。他单手拥着小人儿,不疾不徐道:“小时候的记忆,我也有些模糊了,不如再重复一遍,也好方便我回忆。”
“翩然,你说。你又不是冒名顶替的,不用害怕他们,有墨爷爷在这给你做主!”
墨老爷子不忘刷着他的存在感。在他的鼓励下,陆翩然这才凭借自己记忆,徐徐说来。“那年政哥哥十三岁,我九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当时的我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我被我妈寄养在农村老家,那天我上山砍柴,在后山意外撞见被人贩子绑架的政哥哥。我带着政哥哥从山洞里逃出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有没有人看守,几个人看守,他身上有没有被麻绳捆绑?陆小姐,这些你可得要说清楚。”
白慕霜好似一副审问犯人的口吻,质问道。陆翩然眼眸一眯,手又覆上太阳穴处,一副头疼的模样。墨老爷子当场又怒了,冲着白慕霜又是大发脾气。“够了!你当翩然是你啊,满嘴谎话!时间都过去这么久,翩然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那么清楚?”
“老头,你这么宝贝陆小姐,陆小姐该不会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
“当然不是!”
墨老爷子咬牙切齿,都快把一口银牙咬碎。白慕霜又继续猜测,“那她是你老情人的孙女或者外孙女?”
“胡说八道!”
“那就不明白了,老头,陆小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这么关心她,远胜你的亲儿子呢?还是说,当初墨四爷被绑架的这桩事,全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好给你的翩然宝贝铺路?这么一想,我倒是可以理解。”
白慕霜打了个响指,觉得能够自圆其说。听到这通分析,霍沁舒怎么可能认同?她当场就抓着墨老爷子质问起来。“好你个墨战北!就算你再不喜欢小政,他毕竟也是你的亲骨肉……”“媳妇儿,你别听那小丫头胡说八道,我真没干出那种事!虎毒还不食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个半大的孩子下手?”
墨老爷子后院失火,再也无暇来找白慕霜的茬。白慕霜起身,来到病床跟前。她笑得眉眼弯弯。“陆小姐,你不是当初的那个丫头,你当然不会清楚其中的所有细节。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当初丫头带着墨四爷从山洞逃走,又一次被抓回来后,绑匪分别给丫头跟墨四爷喂了不知名的药丸。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墨四爷应该是自那天开始后,他身边没办法近身任何异性。你同样不能近身他,你当然不可能会是那丫头!”
“的确,小政真的是那天之后不能再让我靠近,不然他就会上吐下泻,各种难受。”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墨司政,霍沁舒简直心如刀绞。陆翩然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一抓。她嘴上继续据理力争道:“墨太太,你是想说,你才是当年那个救了政哥哥的救命恩人?所以,只有你才能靠近政哥哥不会让他起反应?如果当初真是你,墨家派人去找过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找到你?依照你这么说,我也可以说你跟那帮绑匪是一伙的,所以只有你才能接近政哥哥。”
墨司政并不相信陆翩然的挑拨离间。他强忍着身体不适,跨步上前,终于将小人儿扯到自己怀中来。他双手紧扣她单薄的肩头。“霜霜,你体内的上百种毒素,是不是就是为了压制住那药丸带来的副作用?”
“没有的事!我不是丫头,我只是以前认识她,听她提过一嘴。”
白慕霜依旧嘴硬,继续否认。见她死活不肯承认,墨司政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就要走向门外。其他人也迅速跟上。偌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陆翩然一人。趁着四下没人,她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来。待电话接通后,她声音颤颤,对着听筒说:“怎么办,白慕霜她全都想起来了,知道我是假冒的,我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