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妖娆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便是一怔,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多年以前,她曾经对其他的人说过一样的话一样。“我是她的一个瑰丽的梦?”
蓝九将目光投向了月素雪的尸体,然后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抱起了月素雪支离破碎的尸体。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绕过了楚妖娆和蓝九,一步步地往外走:“可她在我的世界里面,只是一段剪影,走过了就没有了,风过无痕。”
他的背影在楚妖娆的视线里面,分外地悲凉,楚妖娆不知怎得,就想起了很早之前,她在现代还是个少年的时候,问了同样是少年的蓝九一句话。“蓝九啊,你以后的老婆会找什么样的?”
当时蓝九的神情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个答案她记得很是清楚——“她在我的人生之中,一定留下了最为浓重的色彩,叫我抹也抹不掉。”
月素雪在蓝九的人生中,难道终究是风过无痕吗?楚妖娆看着蓝九的背影,眼神一片空茫。而子玉则是在思考着蓝九就此一去不回的可能性,按照蓝九的性子,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定然不会这样带她离开。所以,蓝九对其他女人动心了吗?抿紧了嘴唇,子玉抓紧了身边人的手,上古众神,凋零在岁月长河的不知凡几,而他们几个则是因为楚妖娆汇聚在一起,千算万算留下了一条命。若是蓝九对月素雪动了心,那么很快也会陨落,上古众神,留下来的就越来越少了。那天道对于他的约束,也就越来越强。他还能活到,楚妖娆觉醒的那一天吗?在那一刻,子玉无可避免的,手脚冰凉。“子玉?”
子玉冰凉的手也是无意识地抓紧了楚妖娆的手,楚妖娆放空的脑子回了神,然后略微有些诧异地询问了一声。子玉立刻松开了手,而后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方才我在想,答应月素雪的条件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用死换回了御雪派的千年安危,换回了蓝九的失败,但是现在看来,蓝九却并非那样冷血无情。”
楚妖娆只注意到了他的苦笑,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面划过的暗光,所以她直接就道:“你的意思是,蓝九对大祭司动了情?”
子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轻声感叹了一句:“情之一字,怎么能够说的清呢?”
蓝九不能死,但也不能再出现在楚妖娆的面前。原来子玉是想要趁着今日的机会囚禁蓝九,将他封印起来的,但是他和御雪派大祭司之间竟是生出了感情。一个本该就在上古时期陨落的人,却和现世的人类生情,会很快被天道发现,然后抹杀。若是现在他赶上去,封锁蓝九的记忆,毁掉月素雪的存在,那一切还来得及。子玉站在原地,犹豫了。“但是蓝九动情,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起码他摆脱了那所谓的上古时期的迷恋,终于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那是新生啊。”
楚妖娆忽然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子玉。子玉愣住了。随后他才轻轻地一笑:“你说的对。”
楚妖娆看着子玉,脑海中则是回想起了之前在仙贝湖中的幻觉里面遇见楚成骏的那件事情,楚成骏说她不是修傲,而眼前这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却因为把她当成了修傲才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包括眼前的子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蓝九既然可以摆脱修傲,那子玉是不是也可以呢?爱上一个现在的楚妖娆,而不是他以为的修傲。爱?当楚妖娆的脑海中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楚妖娆面上的表情也是愣住了,她居然在期望子玉爱她?“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我稍后告诉你。”
既然楚妖娆都已经说了这些话,子玉自然不会再去找蓝九他们,或许就像是楚妖娆口中所说的,蓝九可以忘记修傲,也是好事一桩。他们之间,恩恩怨怨,纠缠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可以彻底放下了。听了子玉的话,楚妖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最近发生的一切既然有人愿意为她解释,她自然乐得去听。白光一闪,楚妖娆和子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夜色深重,一个黑暗的修炼密室之内,打坐着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不知来者何人?”
就算是黑暗之中,这人的眼睛也让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是蓝色的。湛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如幽暗的海底。“百里锦钰,你居然还有心思在此处安心修炼?”
一个全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了百里锦钰的身前,声音似乎是做了什么处理,雌雄莫辨。对于这个不声不响就混进了他修炼之地的神秘人,百里锦钰的戒备很是明显,他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百里锦钰,你可真是个可怜虫,从出生就被当成了棋子,为他人做衣裳,现在还把那人奉为自己的师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雌雄莫辨的人声一开口,就是浓浓的讽刺。百里锦钰的脸色立马变了。而黑袍人则像是没有察觉到百里锦钰变了的脸色一样,继续道:“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的师尊会和你的容貌这么相似?为什么你现在找不到楚妖娆的踪迹?为什么你对上古的记忆总是零星不全的?为什么被你当成上古之神修傲的女人总是不对你 动心?为什么你的命运总像是被什么人在操控一样?”
这几个连续的问句,立刻就将目前百里锦钰的自身处境说的一清二楚,百里锦钰的身上立刻蔓延出一股杀气。而黑袍人却是冷哼了一声,慢慢道:“楚妖娆,子玉,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百里啊百里,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像是个愚蠢的傻子一样被戏弄,站起来,主动去寻找答案吧,别到了最后,后悔莫及。”
“你是什么人?”
百里锦钰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深浅,警惕的问道。黑袍人笑了笑,那笑声带上了几分悲凉 ,他道:“和你一样,被 子玉戏耍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