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醒,楚妖娆只觉得腰酸背疼。她艰难地从窄凳上面爬了起来,简直难以想象自己昨晚竟然是在那种环境下面睡着的,她原来就只是想要浅浅的闭下眼睛的。而一爬起来,便看见了面前端着一碗清粥喝着的墨清远。楚妖娆:“……”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掀开了马车的窗帘。“什么时辰了?”
楚妖娆问道。而随侍在马车旁边的萧启凝刚想回答,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午时了,你睡了一整个上午。”
楚妖娆一愣,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墨清远却是将粥放到了桌子上,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道:“咱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随后楚妖娆就感觉到了在行驶的马车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楚妖娆其实内心已经明白,花锦绣在这里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齐老头都说了,花锦绣很有可能在极北之地。可是墨清远带她来了何处呢?楚妖娆挑开了车帘,便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见面前是一片宏伟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之感仅在眼前,让人心神都为之一震。而被人从马车里面抬下来的墨清远也转动着轮椅,出现在了楚妖娆的身边。“小姐,小心着寒气。”
萧启凝则是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件披风,披在了楚妖娆的身上。楚妖娆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萧启凝。却是发现萧启凝又不卑不亢地退回去了,站在了马车一边,眉眼温顺。楚妖娆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却是看见在一旁盯着她的墨清远。“表兄有什么指教吗?”
楚妖娆的语气淡然,然后轻声地道。墨清远却是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对着站在他身边的小竹道:“这些天让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静等着,不许造次。”
小竹回答道:“是。”
随后他问楚妖娆:“小表妹,你可知道,这一代最为熟悉这里的人是谁?”
楚妖娆一愣,摇摇头,她对此处确实不熟悉,哪能知道最为熟悉这里的人是谁。“是山神。”
墨清远回答出这句话,便就看向了眼前的瀑布。楚妖娆一愣:“山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虽然她穿越到了异世,看见了各种各样奇异的景象,妖魔精怪并不少见,而且人类还可以凭借修炼呼风唤雨,御剑飞行。但是她也未曾想过会有神的存在。山神,也是神。“封神者,皆为上古遗孤。”
墨清远像是懂楚妖娆的想法,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就不再解释。他只是一挥衣袖,周围的场景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心有所悟,楚妖娆回头一看,则发现刚才还停留着马车和墨家侍从的地方,已经空了。手一紧,墨清远抓住了她的手,道:“向前看,你瞧见那瀑布后面的洞口了吗?”
瀑布后面,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墨清远的眼睛里面闪着淡淡的微光,他道:“闭上眼睛。”
“等等,”楚妖娆拉住了墨清远的手,她再度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那所谓的山神就处在那瀑布后面?”
墨清远点点头,然后道:“怎么,你不敢?”
楚妖娆淡淡地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有些吃惊罢了,这山神居住的地方,倒是和一个人很是像。那就是古典名著西游记当中的孙悟空住处,水帘洞。身子轻轻一抖,将洞府修建在瀑布后面,难道是神的爱好?“那我们进去吧。”
身子被墨清远带着飞起,然后朝着那汹涌的瀑布直直地撞过去。满目的白色朝着眼睛而来,楚妖娆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边都是庞大的水声,轰轰作响,然后身子一滞,水流从全身而过。清新的,带着果香的空气使得楚妖娆睁开了眼睛。墨清远带着她平稳地落到了地上。虽然是从瀑布穿过来,但是可能因着速度的原因,除了脚尖和衣角有些微的湿润之外,她的身上倒是没怎么湿。只是——“早知道该让你扮男装。”
墨清远轻轻地扶了一下她头上戴的白玉簪子,此刻她的发髻已经全都乱了。而墨清远则是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的变化。楚妖娆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她只是转过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象,眼中划过淡淡的惊讶。虽然瀑布声轰轰,可是进入了其中之后,声响却奇异地变小了,而这里面也不见得特别潮湿,反倒是空气带着一股清新感。里面种着几棵果树,树上有的结着小小的青果子,有的则是红彤彤的香果,看上去十分地讨喜。而在果树之间,则是摆放着石凳石桌。“山神奶奶,晚辈墨清远求见。”
在楚妖娆所接触到的神话故事中,山神通常都是一种很随意的小神,没有什么杰出的地位,畏畏缩缩地立在众神面前。但是眼前这个,明显突破了墨清远的认知。眼中闪着睿智而精明的光,穿着一身素净的袍子,手上拿着一根古朴的手杖,手杖最上方则是由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明亮的夺人眼球。而她的脸,则是明显的老态龙钟之脸了,脸上有着深深的沟壑,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鲜明的痕迹。墨清远的眼睛里面闪着淡淡的光,最后他轻声道:“不要说话。”
楚妖娆明白这话是跟她说的。她没有出声,只是打量这位山神奶奶的眼神收敛了些许。而当这位山神奶奶一步步往他们来的时候,楚妖娆才意识到,她表面普普通通的长袍,其实大有文章,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层层叠叠荡出来的银光。这是位喜欢亮闪闪的宝贝的主。楚妖娆看出了眼前人无比鲜明的爱好。墨清远在山神奶奶距离他们一米之远的时候出声了:“山神奶奶,清远此次前来,是想请您帮忙。”
山神奶奶停住了,然后她出声了:“帮忙?”
楚妖娆差点就皱眉了,因为这山神奶奶的声音,如同一个破掉的风箱发出的声音,不仅仅嘶哑,而且奇异地每个字发音,都发了一半,听起来令人浑身不舒服。但是她心中明白,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致命的。尤其是对方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