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到吗?”
莲烟没好气地问。“我看不到啊!”
男子惊恐地左右张望,想到某个可能,他抖得更厉害了,“你们不会不是人吧?”
“你再说一句试试?”
莲烟一字一句地道。男子嘴唇抖了抖,不敢说话。外面的天亮了,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郁柠朝莲烟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迅速跳进地道里,将木板盖好。“喂,你们倒是带我下去啊。”
男子被绑在凳子上,低声喊。没人回答他,整个屋子安安静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急中生智,带着椅子跳过去一屁股坐在门后,将门死死地抵住。外面的人推了半天,门依旧纹丝不动地关着。“来人!”
他暴躁地喊。另一道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男人不耐烦地说:“将门给我打开。”
那人直接伸手去推,起初没用多大力气,门没动,推不开,力气渐渐加大,门终于动了,豁出一条缝,又很快关上,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抵着,不让他开门。推门的士兵神情严肃:“大人,里面有老鼠。”
男人闻言脸色阴狠:“既然是老鼠,那就交给你们了。”
士兵用力点点头:“还请大人让开。”
男人往后退几步,士兵便一脚用力地将门踢开,随后冲进去。窗户缝隙里透漏进来几缕天光,书房内的一切一如往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连人影也没有。“老鼠呢?”
男人走进来,问士兵。士兵指着半开的窗户:“没找到,可能逃了。”
男人阴沉地说:“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只老鼠给我抓出来!”
士兵领命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了。男人站在窗户前朝外看了许久,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往常这个时间,外面应该已经训练了,怎么今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直觉不对劲,又朝外面喊:“来人!”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男人的心不断往下沉,他板着脸,快步走到书房外,放眼望去,没有看到一个士兵的影子,只有白色的营帐,在群山包围下反射着天光。他惊慌地跑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营帐面前,掀开帘子进去,没人。又掀开一个,依旧没人。男人气急败坏,跑到他们用饭的地方,这里人倒是多,只是全都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要不就是躺在地上,睡得正沉。“怎么回事?”
男人发出一声怒吼。四周空寂无声,没人回答他,连厨子都已经昏迷不醒。他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事情已然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他慌不择路地冲出这顶大帐篷,迎面就被人控制住。“伊大人,我就说你怎么没去参加神女赐福仪式,原来是在这里豢养私兵啊。”
郁柠从帐篷后面踱步走出来,笑容晏晏。伊博山阴沉沉地盯着她:“你是谁?”
郁柠吃惊道:“伊大人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你为何派那么多人来杀我和夫君?”
“你是三王妃。”
伊博山的心沉到谷底,早该想到的,白婆婆和那老道士一个没回来,他居然还心存幻想,认为他们拉了幽王陪葬。在他心里,白婆婆和老道士本事强大,让他们出手从未失手过,没想到会在幽王这里栽了跟头。伊博山瞬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板正的身体一下子弯下去不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微臣,悉听尊便。”
郁柠没有跟他多言,对押着他的暗卫道:“带走。”
至于那些倒下的士兵,则全部被五花大绑,被押着从暗道离开。回到神女宫,司惟牧还没有回来,郁柠又饿又累,吃了点干粮,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二和那些喊打喊杀的百姓们坐在地上肚子咕噜噜地叫,老何专门回去客栈做了吃食提过来,分给暗卫们和他关系好的几人,至于那些被绑着的人,他是一粒米也没给。咕——饿肚子的叫声此起彼伏。小二实在是受不了了,腆着脸对老何道:“掌柜的,给我吃点。”
老何从鼻子哼气:“给你?想得美!”
自从他来他们客栈,老何的日子就过得水深火热,小二平时干活就偷奸耍滑,只有看到有钱人才会腆着脸上去献殷勤,并且他是怀揣着将他们变成信徒的心思。他多拉一个人成为神女娘娘的信徒,神女娘娘就会给他相应的奖励,但这些奖励全都建立在老何的痛苦上。什么多加一倍的月钱,给多少银子奖金,或者给小二买身新衣裳什么的,全都要老何出钱,神女娘娘是不会出钱的,因为她不能沾上铜臭味。老何有时候都在心底腹诽,那神女宫便是他们出钱修的,修得那样豪华,她住进去怎么不嫌弃铜臭味了?不仅偷奸耍滑,小二还喜欢去神女娘娘那儿告老何的小状,神女娘娘一向对他们这些‘穷困’的人偏听偏信,只要他说了老何的坏话,他们根本不会去核实到底是不是真的,便对老何进行各种各样的惩罚。小二见状,后面越发猖狂,只要老何让他不高兴了,或者什么目的没达到,便用告状威胁,老何不想再遭受非人的折磨,便只好捏着鼻子满足他各种不合理的要求。现在,神女娘娘被劈,小二变成了阶下囚,老何扬眉吐气,没当场打死他都算善良,还要给他吃的?没门!老何不再理会他,将吃食跟大家分吃了,又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汤。小二闻着空气中散发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掌柜的,我们好歹共事这么久,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给我一点吃的,我后面一定好好报答你。”
小二过了这么多年滋润日子,实在是忍受不住饥饿。老何没好气地说:“你拿什么报答?今日之后,做回你的乞丐去吧,我可不想你报答。”
稍晚些,司惟牧回来,他和暗卫们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