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沐再次从办公室里出来，整个人精神都是恍惚的。王sir跟在她身后，怕她随时可能摔倒，“你还好吗？”
顾沐沐拿着一瓶冰水点点头，“我很好。”
把顾沐沐一路带上了车，师浩岩眼看她情绪一次比一次差，不禁开口喊她，“沐沐？”
顾沐沐睫毛抖动了一下，并未抬头，“师兄，去精神医院。”
师浩岩皱了皱眉头，还是依言去了。这一次顾沐沐自己寻到了郝主任的门诊，慢悠悠的坐了下来。郝主任对她印象深刻，“小沐沐？怎么了这是？”
顾沐沐抬起眼眸，郝主任对上的却是两汪猩红，她微微扯了下嘴角，鲜血顺着嘴角直接溢了出来，下一秒，直接晕了过去。郝主任吓了一跳，“叫前台医生！”
整个门诊有人急匆匆的来了，有人急匆匆的走了。师浩岩察觉到不对，但没想到进去这么一会儿就出事儿了。郝主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终于是看向身边的师浩岩，“这小丫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师浩岩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啊，刚刚才从大队里出来。精神头就不太对。”
“她不仅是精神头不太对，她是精神不太对，两个月之前的鉴定结果根本不严重，虽然是有潜在的表象，那也是心理因素引起的，但你看看现在，正常人谁会憋到吐血？建议还是入院观察一段时间吧，不然……以后的结果很难说。”
师浩岩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宣双的事情，会严重到这么个后果。“这个要看她自己的意愿吧。我……也做不了什么。”
顾沐沐在病房醒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雨滴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户的护栏上，发出的声音恬静中带着聒噪。她慢慢的坐起身，看着手臂上的输液管，表情透着迷茫，不一会儿护士推开门，“小沐沐醒了？身体现在有什么不对吗？哪里疼吗？”
顾沐沐指了指心口，声音干哑，“心脏疼，密密麻麻像是通电，又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护士点点头，“还有吗？头疼吗？”
顾沐沐摇摇头，“不疼。这是哪儿？”
“精神病院的门诊病房。”
顾沐沐深吸一口气，扬起干涩的笑容，“我把郝主任给吓着了吧？”
护士拿过保温杯给她，“先喝点水。”
“姐姐。”
顾沐沐直勾勾看着她，脸色苍白，但整个人都透着可怜，“我想去你们后方住院部看看。”
“不行。那里只有护士和医师能进去。你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去了。”
顾沐沐抓住她的手，“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至少，能在我清醒的时候，看看我以后的人生，可以吗？”
护士被她看娇弱的脸蛋和可怜的语气请求的有些心软，除去健康的人，和已经确认疾病的人，顾沐沐这种在来回徘徊，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才是让人最不忍的，“我去问一下郝主任，如果有她的特批，那是没问题。”
不一会儿郝主任就来了，过来给顾沐沐做了诊断，好在现在看是没什么问题。在她的恳求下，顾沐沐终于是去了后方住院处，有的地方吵闹，有的地方安静，有的趴在门上哭哭戚戚，有的就呆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全程顾沐沐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良久之后才说，“我好像，还挺稳定的哦？”
语气带着微微的调侃，把护士小姐姐都逗笑了，“你不属于他们。”
参观完之后，郝主任给开了药之后，很慈爱的告诉她，“有事儿就随诊，咱努力努力，千万不能严重了。”
顾沐沐本人并没有要集中治理的意向，而且精神疾病属于脑部问题，她脑部CT的数值虽然和正常人不同，但也没到特别危险的程度。师浩岩看着她，只是很无奈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吓死我了。”
顾沐沐耸耸肩，“我也不想的。我这身体容不下我伟大的灵魂。”
师浩岩被她说的无语，随即把她塞进了车里，“还好最近的航班是在明天，要是你明天回不去，厉北晏就杀过来了。我没和他说过你在这里的事儿啊！要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会。”
顾沐沐靠在后座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窗外，突然到，“师兄。你先拿着我手机回酒店吧？”
“恩？为什么？你不带着手机吗？”
“我突然间想买个新手机了。”
师浩岩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落跑吧？”
顾沐沐微微一笑，“现在正经人谁还没有两个手机呢？”
“你该不会……”师浩岩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但又不太知道她想干嘛。顾沐沐带好帽子和口罩，去了手机卖场，重新买了一个手机，转角去了一家私人营业厅，一口气买了一堆手机号……在C市的最后一天下午，顾沐沐就呆在酒店没出去，挖着冰激凌看电视，师浩岩本也没工作，坐在沙发上，就见她看的是女士橄榄球。“你很喜欢？”
“喜欢什么？”
“橄榄球。”
顾沐沐散漫的眼神这才慢慢聚焦，“没有，我换一个。”
然后，她就放了一个杀死比尔。师浩岩满脸的问号，却也是不说什么。良久她才慢慢问，“你说，宣双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那几个人是我派去的？”
师浩岩一顿，“我不知道。”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挺佩服她的。”
顾沐沐把最后一口冰激凌放在嘴里，本以为是分别，现在却成了永别。师浩岩不想让她继续陷入在这种情绪之中，“你是和她战斗出来敌对情谊了吗？”
“不是。”
顾沐沐把勺子放在一边，伸手拿了一罐啤酒，慢悠悠的喝着。她之所以愧疚……并不是因为宣双本人如何，而是因为宣双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死的。师浩岩把手机递给她，“还真的打算和厉总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吗？”
“不会。新欢旧爱罢了。”
顾沐沐到达A市机场的时候，就见方白白在外面等着了，“哎呦我们顾总你也太忙了吧？我这两天快让厉总给我撵出条件发射了。”
顾沐沐晃了晃手机，“我已经给他发信息说我落地了。”
“你到底是去C市做什么了？”
“宣双的案子破了。”
顾沐沐很无奈的看向方白，“所以，我的内卷还是有用的！”
“我替人民公仆谢谢您嘞！”
方白瞪她一眼，“一天天不好好搞事业，乱窜。”
顾沐沐挥挥手，“别念了，师父别念了。”
到家的时候，就见厉北晏脸色沉沉的站在门口，兴师问罪的架势，让顾沐沐都觉得，好似自己是出去会情郎了。求生欲很强的蹭过去，“老公~公~公~”厉北晏直接一低身子直接把人给扛了进去，“回家！”
顾沐沐被架在了桌子上，被厉北晏困在了两臂之间，“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我这不内卷了么，就熬夜了。”
“破案那是有专业人员，你去干什么去？”
厉北晏气闷闷轻拧了她一把，转身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碗汤，舀起一勺放在她唇边，“给你炖了药膳鸡汤，补气养血的，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