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徐期一时慌了神儿:“此言万万不可道也!我可是从未想过甚么成龙!韦大人!可莫要在外与他人道!”
韦冲眯起眼,话还是缓缓:“他人乘风你乘龙,有何不可?”
“原来如此。”
徐期松一口气,然后微微颔首:“大人所言有理,是有文武皆备,才可为朝廷作更多的事。”
“非也。”
韦冲立住步子,侧目看向徐期:“内乱不止,又有瓦岗,圣上依旧预征高丽,这在我看,不是一朝之事,不在今时之功。”
徐期一愣,抬起两手行礼:“还请大人明言。”
“是为汉人所为之。”
“此言似乎也有听过。”
徐期轻声喃喃,“便是天下再换个姓,只须盛世,却也无妨。”
“哦,何人所言?”
韦冲有了兴趣。徐期摇了摇头:“我是不记得了。”
韦冲皱眉,瞧着徐期嘴张了张,到底合住,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滋味,遂是叹息:“你在如今,却连我也不信了。”
“大人,我……”“不必多言!”
韦冲抬手,喝住徐期,接着语气和缓下来:“如此却是也好,免得直来直往不知所谓,过了明个儿,遭人检举。如今圣上……罢了罢了,与你说了也是无益。”
徐期颔首,瞧着乖巧,也是不再多话。遂是无事,至于府门,韦冲伸手一指:“由此出罢。”
“是。”
徐期快步,出了衙府,正要赶赴镖局,身后又被扯住,忙是不禁道:“大人……”“小爷儿勿慌!”听是此声,徐期稳住心神,转过头去,原来不过守门的。念是便有事情,也不该让他们传话,徐期再松一口气,面色也显和蔼:“却是有甚么事?莫慌莫慌,缓缓道来。”
那个却是有些失神儿一般,抿了抿嘴,挂上笑脸:“方才小的没有瞧错的话,送小爷儿的,该是韦老爷罢?”
徐期皱眉:“是却如何?”
那个忙便跪拜,接着缓缓抬头,是见徐期不动,心中竟是一震。待了几个呼吸,那厮还是开口:“小的严叔,来求小爷儿一件小事儿!还请小爷助我!”
徐期动了动嘴唇,很快倒也想明白了利害。说是小事儿,必然不小。可是如今也不能由他跪着。四下里,已经有人围来,大抵七八个,可也怕末了,一传十十传百。徐期稳下心神,勉强露出笑颜:“莫跪着,莫跪着,跪着如何好说话?你先起来再讲,何如?”
“小爷儿你不应我,小的……小的却不起了!”
“你把事情道来,我再思量如何是与韦大人开口……”“还请小爷儿给个准话儿,不若,小的,小的却不好起!”
“那我准了。”
徐期皱眉,且轻声应,“还不起身?”
“哎哎……”那个点着脑袋,小心翼翼缓缓起身,接着仍不抬头:“小爷儿,我是苟且府中行走,家中尚有一个弟弟,无以为作,还请小爷儿在大人进前说话!”
徐期闻言,目光一转,瞧了别处,且是轻声:“外面也有许多事情,不是非得进来衙府。”
那个颔首:“都不及也。”
徐期稍稍点头,也不接话,又是叹息:“你这一句瞧着容易,我却如何提呐?”
“小爷儿究竟不若我等!”
“不若你讲,我再学与他听。”
那个听是此话,微微一愣,即刻颔首:“那便是多谢小爷!”
稍停,又补,“至于大人所处,小爷也不消提咱的姓名,只说在野听闻,所谓民不事则生变,些许府中之人家中亲属尚未得有差事,希望大人顾及。”
徐期听闻,点了点头:“以你意思,却是一句话的事情?”
“小爷且是把话说了,事成与否,却是在天。”
“好。”
徐期再是点头:“旁的还有话否?”
“没有没有。”
那个又是低头,“只是小的名唤王三儿,还请小爷莫忘,咱们也算交个朋友,不知小爷却是如何……”“好嘛。”
徐期伸手,拍了拍王三儿肩头,“这个事情我且记得,你这个朋友,咱们也算交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行嘞!”
听是此声落了,徐期便收回手,眼瞧着王三儿走侧旁。接着那厮嘿嘿一笑,伸手再招摆:“小爷儿你慢走!”
便转身,向镖门。所以许了交个朋友,到底是因应了他事儿。徐期是在心想,世事到底难测,不若许他欠下人情,日后留看。待是回镖局,门前皆冷落。不过齐季在柜台里打着盹儿,手旁半盏春。是此刻,酒气正散满堂中,徐期使了鼻子嗅,不觉之中心竟慌张,急走到齐季跟前,一边晃他身子,一边又是忙问:“却是有了甚么事儿?大家伙儿哪里去了?你却如何大醉这里?”
“晃甚么?”
齐季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徐期,好不容易压下怒,“这是咱们地方儿,不至于不至于哈!”
“那……大家伙儿呢?”
徐期仍不解,目光向后探。瞧他这般,齐季也不再惯他,直是个大巴掌朝着徐期脑袋拍过去:“咱们,这里,是镖局!”
巴掌落了,他缓口气,又接着道,“你当谁都似你?有着别的前程?他们出镖去了,分了两路,各有各事。”
“哦。”
徐期点头。“我最无用,所以留在这里。”
齐季说着,却是笑出了声,说话之间又抬起手拿起杯盏,还没有饮,眼便又瞥过来,“兄弟,你却如何又回来了?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说了些闲话。”
徐期夺过杯盏,然后昂头,饮下一口,才是轻声,“你这……莫不是忽然又一个人,待得无趣,心里躁烦?”
“徐期!”
“哎哎!”
徐期应了,侧过身子,嬉然笑道:“是否?是否?齐季一个多忧?”
“你还笑我!”
齐季起身,一时也是不顾酒,一个拳头打过去,“吃我一拳!”
“哎!”
徐期忙是后撤,到了门口儿,把门闭了,便是快步往里逃。齐季瞥一眼,见是关了门,一时心稍安,也随徐期向后去。至后院,才想起,还立白帐房。徐期不禁停了步,齐季缓不过来,一头撞上,接着抬头:“却如何?怎么停了?”
“我才想起来……”徐期叹息一声,向着侧边儿走几步,靠墙上:“范叔事还未过,我们在此奔跑,不好不好……”齐季点头,也不多话,便若徐期一般,也至一旁,缓缓靠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