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徐期念过一遍,接着是望杨妙:“可是那张名张将军所领的?我曾随了范叔在他部厮混。”
杨妙点头:“就是那个夜不收。”
徐期吐出一口气,却又是渐渐皱起眉:“可是上回一战,不是已然撤掉了么?韦大人意思是……”“韦叔叔从外地寻来一个将军,说要重整夜不收。”
“原来如此。”
徐期点了点头,不等再说下句,就见韦冲从右边儿拐进这堂,忙是住口。韦冲步入堂中,看过二人,自是行到内央,缓缓坐下。接着稍稍闭眼,睁眼便喝:“来人!”
只片刻,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等到至于堂中,徐期看去,才见是一小厮,身着褐衣,小心翼翼低着脑袋。“去唤赵将军前来。”
小厮抬眼:“这……却是哪个赵将军?”“唤赵存的。”
“是!”
小厮应了,便是折身去也。目送小厮去了,韦冲收回目光,看向徐期,上下打量:“你有伤着了么?府上还算有些药用,若是……”“都是小伤,不妨事。”
徐期说着,右手不禁向后缩了缩。韦冲稍稍皱眉,便也不再瞧他,移目至于杨妙身上,还道:“等会儿你给徐期拾掇拾掇,总得能见外人。”
杨妙闻言,笑着点头:“好。”
接着又看徐期,“你小子却有福了!韦叔叔让我拾掇你!”
徐期稍稍颔首,依旧不答。在这时,外面儿脚步声响,几人一齐看去。果然是见个利索汉子穿了绣衣走过来,目不斜视,只望韦冲,至于堂中,抬起两手,便是规规矩矩行了礼:“末将赵存,见过韦大人!”
“好好好。”
韦冲抬手,接着又笑,“事情急,立刻走,本官这回儿却不许你坐下了。”
“是!”
韦冲点头,接着是问:“你晓得万春楼么?”
“没有去过,也有耳闻。”
赵存说着,脸上竟也一片红晕,“末将听闻此处本是两家青楼,后来不知为何,便就剩下了那一个万春楼。”
韦冲点头,接着轻声细语:“高丽人在后面儿。”
“啊?”
韦冲伸手,指了徐期,看向赵存说道:“这青年人的叔叔晓得了太多事情,又携他们过去时候,被拦里面。”
“大人意思……”韦冲点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
赵存一声应下,转身就要走开。“慢着。”
赵存回转身子,然后站定:“大人还有何吩咐?”
“晓得为何我唤你去?”
“这里的人不认得我。”
“可你也不认得他叔叔。”
韦冲说着,轻轻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不知何时备好的纸。瞧着赵存接过,韦冲续着再说:“去西门处提守门的十个兵士,然后回来,携上徐期。哦是了,不得让他伤着,不然我拿你是问。”
赵存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眼纸,便应声道:“是!”
“去罢。”
赵存点头,转身而去。徐期见他去了,便是转目至韦冲:“大人,那我……”“赵将军很快就会回来。”
韦冲话是轻轻,接着缓缓起身,至于堂外,还在阶上,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片刻,道:“我却还有些事,你不若在这儿等他。”
稍停,又唤,“杨姑娘?”
“哎。”
杨妙起身,“韦叔叔有何吩咐?”
韦冲扭头,轻轻一笑:“你且也留着罢。待是赵将军引了徐期去了,你再到书房看看书去,好罢?”
杨妙点头:“好。”
而事实上,不等杨妙点头,韦冲就已然迈步。待是杨妙应了,他已走下一个台阶,只是稍停,便是再前。至于台阶下,转身至右行。眼是瞧不见韦冲,徐期便是先发笑:“杨姑娘,韦大人可是给足了你我时候。”
杨妙侧目:“所以?”
徐期不答,却是抬起右手:“我的手在清早时候伤到了。”
杨妙定睛一望,果然是在徐期右手掌心,有一道骇人的口儿。忙不迭轻声惊叫一声,她便缓缓走至徐期身侧坐下,握住徐期胳膊,仔细查看:“这样的伤,如何有的?”
徐期抿了抿嘴:“那时候还没看清楚,一把就抓在了刀刃上。”
杨妙颔首,在身上翻了一会儿,又是茫然抬首:“我这儿却还没甚么……”“不必了。”
徐期收回右手,深吸一口气罢,道:“再有一会儿,这伤却也好了。”
“可……”“这伤不过瞧着可怖,实则到底没伤筋骨,不过等到回来,用布裹了便是。”
“那便随你罢。”
话是如此,杨妙还是皱着眉。又一会儿,杨妙到底唤来个丫头,送来一条白布,仔细帮着徐期裹上:“早些裹了罢了,可别途中染了些甚,到那时候,别说手了,怕你这命都没有。”
徐期微笑,只颔首应。而脚步声再响起,赵存跌跌撞撞冲进来,见是这般,一时无措。还是徐期立起,拜别杨妙,随赵存去。至于府门外,徐期眯起眼,一十个兵士立两排。其二该是见了赵存出来,便是小跑到赵存身前,俱是颔首:“将军!”
“这小兄弟便是徐期。”
赵存说着,抬手指了指徐期,接着又讲,“这次咱们并行,是为他的叔叔。他叔叔于国有功,韦大人也是交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遭怕是不容易,有劳二位火长与我一道了啊。”
其一忙答:“将军这是哪里话,原本就是份内之事。将军若有命令,我们冲前便是,不消多言。”
另一随之颔首:“我也与他一般。”
“甚好。”
赵存点头,迈步就起,至于最前,才是稍停:“走!”
仍是徐期恍然时候,便闻这些兵士一齐大喝:“是!”
他忙摇了摇头,也是快步跟上,勉强赶着赵存步子。一路寻常百姓家,路过行人也看来。徐期不知为何觉得鼻子发酸,他又恍然想起先前与范叔一道随着夜不收走。而今,眼前,那赵存还是下一个夜不收的将军。正是胡想,行伍停住。徐期看向眼前,仍是那块儿门匾,上书“万春楼”仨字,在这时徐期的眼里,显得醒目。此刻大门紧闭,内里无闻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