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当我没说方才的话!”齐季听着是徐虎的音儿,一边应过,一边就从椅上立起,让开了位置。徐期含笑去瞧,就见这个转身立起,忙是迎了徐虎:“徐叔,你来这边儿坐着!”瞧着徐虎落下,范瑾不怕事大,看过一眼徐期,就是问那徐虎:“徐兄弟,那究竟是如何呢?你来同我们讲嘛。”
“我先喝口茶润润嗓。”
徐虎坐下,悠悠然这般说过,目光就飘向一旁。那里的齐季见状,就是快步到了柜台那边,把凉茶倒了,小心地举着杯盏缓缓过来。徐虎使了余光见过,就是笑道,“如今倒是还算勤快嘛。”
齐季只是颔首:“徐叔,还请你少讲点儿话罢。”
“哦。”
徐虎点头,喝过了一口茶,再抬起头,就是缓缓开口说,“咱这是喝了人家倒的茶,有的事情啊,就不好再讲清楚,所以啊,我只一回。”
“甚么?”
这里是徐期有那么些急了。徐虎也不瞧徐期,只身子向后一靠,慢慢地说:“他齐季是哄我,说是爹妈都同意了的,当我知道一二,已经时候久了。哦,这个时候再拉回去读书也大概无用,就只得随了他的心意。”
稍停,又讲,“若不是他爹妈吩咐,要我多加照料,就这小子儿早就不知没在哪里!”范瑾颔首:“镖里虽然常与那些讲和,可丢了性命才是常事,想是兄弟你平日多加护着。我对我家这个,也是一样。”
“非也,非也!”
徐虎且笑,“他是常在河边走,私下给咱接些硬茬子,那时候还住新店,险些送命。也就慢慢大了,才懂些事儿。”
“喔。”
徐期点头。接着就被范瑾拍了脑袋:“齐季与你乃是同辈,这里轮得到你点头?”徐期只是更低了脑袋,不发一言。“罢了罢了,这都小事。”
还是徐虎接了话茬儿,然后更是起身,“饭菜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瞧瞧。”
一会儿,徐虎过来,几人都望过去。且见是两手端着个红木盘子,上置四碗汤水,待是放下,才见是些米汤。将这些一个个摆妥,徐虎正了正神儿,道是:“咱们如今没甚么好准备的,仓促之下,只能如此,还请范师傅和小兄弟不要怪罪。”
“有的吃喝也便够了。”
徐期喝下一大口,感到那些个米在嘴巴里转了一圈落下去,温热的汤水也让身子更暖一些,便更讲道,“再说这样吃喝你们的,哪里又能挑你们的理儿?”不及旁的说话,范瑾接过了话:“我家小子说的是,再说如今口干舌燥,时候也早,并要不得那些荤腥。这般才是舒服。”
看着俩人喝过,徐虎像是松下口气,待是也喝了两口,才是问道:“是了,分明夜里,为何却来这里?明儿个也是行的。哦,你还带了你家小子,是出了事儿?”范瑾低眉:“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有何不当讲的?”
徐虎话是如此,又看左右,罢了,低声笑道:“如今都是可信的人,还请讲罢,我晓得你和你家小子住在总管府,你既出来,事儿当然大,我又岂能不问?”话既至此,范瑾只得长长叹了口气:“那我便是试着说来。”
徐虎颔首:“请。”
范瑾却是不急,只是甩去一个目光给到徐期,然后就是端正坐着。好嘛,徐期见是这般,就也知道了是甚么意思,开口就笑:“范叔,你别这般,我可不似那个齐季,我在你这儿可没甚么没法说的!”“这倒也是。”
范瑾喃喃着,正要起身,忽然想到了甚,就仍不动,“徐期啊……”徐期笑道:“你说。”
“咱们这么一路,我可亏待过你?”范瑾说着,眉间含笑又瞧徐虎,话却仍是冲了徐期讲,“咱们啊,这一路不容易,你还有过几次性命之忧,幸而近期俩回是有别人留心,不然,我也只能把你葬在这儿了。”
徐期有点懵,范瑾还在讲:“嗯,日后是得谢过人家,徐期,你说是否?”至于这里,徐期且明白了,先前是些事儿全赖范叔。至于当下,既是拿出这个说话,倒杯茶水确实不算甚么过分的事儿。徐期只得起身,一边走一边笑:“好嘛,你居然是拿这个说话,那我是没得辩了,是你赢了!我来给我救命恩人倒茶。”
待是这堆话说过,茶水已经倒妥,就是小心端来,置于范瑾身前。徐期还俯下身讲:“请我的救命恩人饮茶。”
是故,旁的都笑起来。范瑾也是笑着把那茶水尝了一口,颔首:“属实凉了,有些欠佳,可也另有一番滋味。”
徐虎摇头:“谬赞,如此,还请快讲府中事。”
范瑾便是放下了杯盏:“这事儿,却是要从咱们出镖来讲。”
“如何?”
徐虎且问。“因为出镖,咱不在嘛。”
范瑾笑着,又指徐期,“你们二位不晓得,他有在距此不远的饼店作工,那日兴许没人,掌柜的就放了他们早归。”
徐虎点头:“然后?”
“他是好奇,随几个怪异之人,到了偏僻地方,不想人家早就发觉了他,故而险些丧命,幸而盖将军的人马开到,他才捡了一条命来。”
“慢着,你说偏僻地方?”徐虎瞪大了眼,接着是瞧徐期,“如何个偏僻?”徐期便答:“寻常人在寻常时候都不会去走那里。”
徐虎点头,眉头更作一团:“我还问你,确是那个盖将军的人马?可有送你至府上?还是只救了你,然后就不知所去?”听是这话,范瑾也意识到了些问题所在,却不敢把话说全,只说:“等等,徐兄弟,你的意思是……”“既然偏僻地方,忽然来了援军,到底有违常理。”
徐虎如此说着,又摇摇头,“可既是为那些人作事,为何不干脆灭了你?也是说不通。”
徐期点头:“当时我也有疑,可到底那些有伤有亡,应该不会是那般,不然不值。”
“之后呢?”
徐虎此刻不看范瑾,只看徐期,目不转睛,“他们送你到哪里才止?”
“是至府门。”
“哦,再然后呢?”
“是在治伤时又出了事儿。先是一个姑娘引了个老医工来,然后是常与我和范叔送饭的那个告我还是别用,劝是先与总管大人问过为好。再问果然,总管大人就使另个医工找了毛病所在,先前那些,是有混入了毒草。”
稍停,徐期又讲:“是故,问过了总管大人,为避旁的眼睛,拿过牌子,就夜出来,至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