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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夜间雀鸣早问脯(1 / 1)

听过这话,崔氏才像明白甚么便点点头,不再作声。殷峤侧目望她一眼,也是不把中午的事儿给道出来,悠悠叹过口气,只是看着大夫人发话:“既是人都齐了,咱就且去谈谈求福的事儿。”

听了这话,崔氏就笑起来:“这有甚个好思量的?先前不是讲过?要去……要去那个慈宁寺来着!”

殷峤摇头,路还走着,是一手挽着一个,左右看看,便是嘴也不停:“可那偏远了一些,我是想带上妙儿,这般纵是佛祖还是老君,总该多少见点真心。”

说着便是又到前堂,三人一一坐下,殷峤便是伸手比划,是在空中一点,又拉出条线。末了,他叹口气,左右把这二位夫人瞧瞧:“妙儿身子不好,咱是不该远走,我是听说在咱城外,是有个唤天皇庙的,向来香火少些,可也概是顶些儿事罢。”

“老爷这话说的有理。”

夫人应过,便将眼往向崔氏,直眨巴眼。言外之意,你快是道些好听儿的话,中午的事儿兴许老爷就不再仔细放在心上。看是崔氏嘴巴微张,她就忙是唤了:“妹妹,那这事儿,你是怎么看呢?”

“我能有甚么看的?”

崔氏虽也生笑,可这样子,实在让殷峤瞧着可气,脸也兀地拉下。兴许见了,崔氏就忙把眼转过,看着一边儿:“夫人和老爷都商量妥了,那自然是按大家的意思走,我没甚个意见。”

殷峤点头,音还是冷:“如此就好。”

听是老爷应了,这个崔氏就是立起,冲个俩人行过个礼,话是匆匆:“那我还想去个头发,就先告退。”

大夫人看得出老爷不悦,就是点头,抢先一步摆了摆手:“你快些去罢。”

“是,夫人。”

崔氏应过,便是扭起身子,转身去了。是夜,这夜凤轻,殷峤是在书房批着公文,一如往常。他中途歇息,从窗子里探处脑袋去瞧,外面儿月色正好,明儿个还是大晴。如此又是俩时辰,他是懒得再去挪了,便在书房趴着睡了。管他何朝何代,若是做事儿,总是如此。……至于黄雀,她本是无名的,街坊里的邻居唤她个“黄家姑娘”,殷峤和她有多聊几句觉得这称呼不妥,给她起了个名,乃为“黄雀”。是有了名,好不欢喜!黄雀小心翼翼地瞧了身旁那个姑娘的脸,耐下了性子,凑了个齐声,结伴去了。那边儿殷峤是看不出欢喜,而这边儿拐过墙角就笑出了声。黄雀是嘻嘻地挥着手拍在那个肩膀:“我来的啊,比你还要晚个一天,如今,倒是我先有了名字。”

“还不是老爷觉得你的那个称呼犯了忌讳?”

另个也是笑骂:“甚个黄家姑娘!万一传了出去,老爷还不知道得废多少功夫!”

黄雀嘴上一哼,宛若天上星光明亮的眼睛一转,白了她们一眼。转头,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又多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姑娘便拉着黄雀去找那管账的老余,没到老余的屋子,就在路上碰着了。那个姑娘笑嘻嘻拦了老余的去路,她挽着黄雀的胳膊,用百灵鸟似的声音和老余讲起了这事儿。老余听了前后,就伸手指了指那个姑娘,道:“往后,是这种事情啊,都得要学着点。你瞧,如今黄雀也算是真正的殷家人了。”

那个姑娘拿眼一瞧黄雀,黄雀正笑眯眼,在心底乐着。姑娘娇嗔地瞪了黄雀一眼,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老余又道:“行了,这个事情我记下了。等一会儿,就去账房把黄雀那名字改了。”

黄雀闻言,难掩胸中雀跃之心,向老余作揖谢道:“多谢余先生。”

与老余告别后,两个姑娘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一番互侃,待蓝白的天边染上橙黄的颜色,那个姑娘才和黄雀道了别。黄雀站在青石砖铺就的园中,抬头看向方方的天空,落日的余晖中,云彩仿若是天上的织女挥起浸在了染缸中的云纱。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天空,清风追着飞鸟的身影,在云上留下一抹尾影。你看,若是经了这么一瞧,世间万物都可爱了起来。晚时用过了晚膳,老爷的妾室崔氏着黄雀给她添了一盆温水,说是想清洗头发。黄雀端着黄铜盆去了崔氏的院内,细心地为她试过了水温。崔氏只着了一件贴身里衣,褪去繁琐的首饰,散下如瀑的长发,浸到温度适宜的水盆中。黄雀在一旁伺候着,待崔氏抹好皂角,黄雀端起备用的水,顺着崔氏的头顶一点一点,倒了下去。是这时候,崔氏许是觉得气氛有些许无聊,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黄雀一时忍不住欢喜,道:“今日老爷刚刚赐了名儿,叫黄雀。”

崔氏听了这名儿,竟笑了起来,说道:“这倒是个吉祥名儿。”

黄雀以为崔氏在笑她的俗气,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头便低的比往日更低了。崔氏擦净头发,半挽了起来,又说道:“倒是挺细心一小姑娘,以后你便在我房中伺候吧,老爷哪儿我去说。”

黄雀倒没想到,半晌反应不过来。见黄雀愣了神不说话,崔氏一叉腰反问道:“怎么?不愿意?”

黄雀这才回过神,忙摇头:“愿意愿意,多谢夫人。”

黄雀倒了污水,搀着崔氏进了屋。……翌日,天色大亮。杨妙早就昏睡了近个三日,今儿便早早起来,探入书房。殷峤是凌晨时刻才渐入睡的,这个时候对他来讲是有些太早,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又是觉得身旁有人扒拉自己的衣裳。“我是今儿天不亮时候才睡的,夫人,莫要烦我……”迷迷糊糊,话倒也说得清楚,他的心在迷离中暗喜一番,却隐隐约约感觉好似哪里有些不对。力气也太小了些。何况,若是夫人,该是还有唤他,不该默不作声。如此想过,他竟清醒过来,猛地睁眼,就要看看是何方人时,却因一只小手懵住。噢,他顺着胳膊去瞧,不是杨妙还能是谁?先前怒火只得消掉,倒是更多几分喜气,忙是把这丫头抱在怀中:“今儿个怎么醒得这般的早?时不时谁叫你了?等下我教训她们便是,好不容易我姑娘才好过来。”

“不是的了。”

杨妙摇了摇头,几分奶里奶气:“今儿就是醒得早些,那个姐姐也是睡着,噢,对了,我怎么没见吴妈?”

“她?”

殷峤皱起眉头,心道不好,是该记得这事,就点点头:“我回头寻她。那,是没人叫你,你自个儿起来的?”

“嗯!”

看着杨妙点头,殷峤就伸出手摸摸这丫头脑袋:“哎,不错不错,想我像你这般大时,还是得左右伺候着起了。”

接着,殷峤把杨妙放下,立起整过衣冠,便是牵住丫头的手,徐徐是往那边儿卧房去了。直到半路,便是碰着了大夫人二姨太,杨妙见过,规规矩矩稍微屈膝,将手送至一侧,便算是行了个礼。大夫人如此见了,便是把手绢一摆,笑着说道:“先前我还怨老爷呢,如今看啊,这小丫头,换谁也瞧了高兴!”

崔氏看大夫人这么讲,愣了一下,就是到了跟前,点了点头:“我觉得,大夫人说的有理。”

殷峤吐一口气:“偏是你不带说的。”

话是这般讲了,他的心里可都清楚,再怎么样,也算是一家人的,不可真的置气。喘了口气,殷峤看了一会儿杨妙,就将话给引过:“等下啊,咱们吃过了早饭,就去那边儿天皇庙逛逛。妙儿,你说好不好哇?”

杨妙是在屋子睡了几天,早就闷了,听这样讲,自是欢喜:“好哇好哇,我还想吃好吃的!”

“嗯。”

殷峤面是含笑,伸手一指:“喏,日都高升,坊市该是开了,咱去买些果脯,路上吃!”

这番罢了,殷峤便引着杨妙同崔氏往大门处走,大夫人则返身回了。她是要上下都打个招呼,今日这主子一家该得黄昏才能回来,有些当日的事儿,也先将布置罢了。一一吩咐之后,她是坐在椅子处喘过口气喝了口茶,另外叫了一个姑娘,带个浆壶,一同前去。算得是一路小跑,还是在门前赶上。殷峤见她来了,就是拉过了手:“家里的那些上下都安排妥当了?”

“正是。”

夫人答过,又更伸出手指算算:“包括账房那处,也叫对一回月钱了。”

“那便好了。”

殷峤说着,把眼看向更远的地,伸手指去城外山头儿:“我听人言啊,天皇庙就是在那个地方,虽然人是不多,可早就有先人修好的路,倒也不算危险,只是估计累些。”

大夫人顺着那个指头儿看去,便见是一处平头儿的山上。那里树木丰茂,是有那么些看不清楚,不见得庙,更不见得小路,却该不甚陡的,如此想过,她就也跟着点头。接着是指了指旁边儿的姑娘:“对了,老爷,有个事儿往了讲了,这个女娃是唤春芳,我让她带了些浆水,免得路上口渴。”

听过这话,殷峤也是笑出了声,且将夫人搂在怀中:“夫人向来想的周到,这般的事儿就用不着向我汇报。”

罢了,几人是经了坊,殷峤想起之前杨妙的话,就是在一处小贩跟前站定,杨妙也是探头打量。这是个果脯贩子,卖者是个老婆婆,身批了青色布子的衣裳,显眼的地儿一块儿补丁,果脯偏是显得干净,仔仔细细是浸在一处罐子里头儿。该是有殷峤问话,这婆婆就将盖儿掀开,那些果脯闪着油腻腻的光亮,却是显得可口。殷峤点了点头,是懒得再去纠纷:“那便这些,是该几个五铢?”

老婆婆伸手比划了一个数目,这边儿就是给买下了。是买了这边儿果脯,杨妙总算安宁下来,放进她自个儿的嘴中吃了,就是笑嘻嘻的。旁人见了孩童这般,心中也喜。小孩子嘛,总是可以很轻松地去引大人情绪,山遥路远也不觉得,平白添了许多趣味。而春芳看着小姐,心中另是有话。在那杨妙刚到府上的时候,殷峤是看杨妙身甚多了些泥土,便是唤了春芳帮忙,叫给这位小姐洗个身子。春芳便是上前,领了这妙儿的手,嘴上只说:“你且随了姐姐过来。”

那时候,似是一切都好。这个小姐平日该是许多娇惯,可到这边儿,见了生人,也是怕着。虽是没人讲她,她自是小心翼翼不多言语,还是好久,才慢慢活泼起来。记得那个时候,大夫人也是不怎么讲自个儿的,春芳也乐得陪这丫头玩耍,只是后来,丫头又迷上了书房,这才是慢慢由着吴妈带了。嗐,还想这些作甚?春芳于心骂了自己一顿,人家如何也是主子,自己就不该指望同人家亲近几分。心中如此念过,再抬起头,已是山门。须是山上有庙,这处山门,总是有那些个道士打扫。杨妙当然嘻嘻哈哈不明些事儿,可是殷峤不敢怠慢,未入山内,就是连着磕过三个响头。心中之念,只盼这遗孤平安。拾阶而上,到了半中,就一个僧人笑了,伸手将这几人拦住:“阿弥托福,善哉善哉,敢问一句,几位施主是要何处去耶?”

殷峤见过,不敢怠慢,缓缓是弯了弯腰,起身答道:“在这山上是有一处庙观,我等是想去给我家这个女儿求个福的。先前也有想去慈宁寺的,可是路途过远,只怕我家女儿生事,故而才求了这个近处。”

“父母之心,由此可见。”

那僧也是点头,待是瞧着杨妙,却是乐了:“可这也不是父母,对不对哈?”

接着他抬起身,殷峤就愣愣地看着他,这和尚就只是笑着拜拜手:“重义之人,天地总不该负,何况佛祖?大人,还请你放宽了心。”

殷峤颔首,心道是也,很快是斜起嘴角,乐在脸上:“那便多谢大师。”

这边儿应过,大师也是回礼,殷峤心生心喜,步子越快。加上这个所谓的山啊本就是个小平顶儿,再讲不是热闹时候,无非是都更使了力气,不过俩个时辰,便是到了山上。大夫人再抬头望,才是知道原来那庙不是就在最顶儿。在那山顶儿,乃是一片平地,不知是谁在那四处安了铁索,更添几分安全。庙宇就在这山顶下面儿百十步处,地方也不很大,门口还是坑坑洼洼的样子。步入近前,殷峤抬头去望,仔细辨认,从那缺了角的掉了漆面的牌匾上,才勉强认了个“天皇庙”。如此就都好了,他是这般心说,正要进去,一个小道士却是跃了出来:“哎哎哎,这里是要闭门了,还请回走。”

“闭门?”

殷峤皱起眉头,望回看了看杨妙,忙就急了,又是行礼:“我是实在有些难处才来寻的,我家孩儿害了怪病,故而是来求福,还请小师父行个方便!”

“我给你方便,我师父可不见得给呢。”

小道士仍是笑盈盈地,一蹦一跳,是到杨妙跟前,若有所思一会儿,又退步回去,点了点头:“大人啊,这凡是来的,都是有求的,万事皆为因果,你我强求不得。”

殷峤听了这话,立刻也没了些许力气,扶了门框儿,才算没得颠倒:“那是按你意思,我家孩儿……”小道士微笑不语,待是殷峤往后退出几步,就忙是将门关了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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