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后他翻了个身,随手抓来一个枕头捂在了头上,“阿凝,给我倒杯水,头疼。”
他这指挥人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以前的生活里老指挥别人干这个干那个!我这个时候心里有点郁闷,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姐姐”。可我又看不了他一个人喝醉的样子,也没多问,就自己在这房间里左右看了看,寻找哪里有水。上一次过来我根本没敢在他房间里多逗留,今次转了转,发现他房间里都是隐形门,卧室墙壁之后就是餐厅厨房,里面的设备十分高级而且完全是智能控制。原来有神通的神下了凡间也与时俱进,喜欢人工智能。我给他接了杯热水回来后,他人竟然不见了,只有我那件大衣孤零零又多了些褶皱的,安静的放置在那张大床上。喝醉暴露本性,我没想到就是神也难以避免。既然他喝醉了还能自由移动,想来也不需要我在这儿照顾了,我去床上拿起我的衣服,觉得我还是回家吧。我离开他的房间又一路往下,当我到了楼梯上才想起下面是会议厅没有路,准备返回时,却看会议厅一片明亮。我顿了顿,放慢脚步下去了。当我拐过拐角,巨大的会议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远远的看见凌彻站在巨大的水墨画之前。他的手抚摸着画上那侧脸的美丽女子,头也抵着她。过了数秒,他侧了侧头,脸贴上了那个女人,眼睛闭着,唇角带着很幸福很满足的笑意。那是一副怎样震撼人心,又诛我心的画面啊!似乎只是贴着那女人的画,都可以让他甘之如饴。哪怕没有一句言语,这一刻我也什么都明白了。我仅仅是侧脸像那画里的女子,我都被人说很漂亮了,那画里的女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子?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我对凌彻流露关心时,他想到的却是她!我的眼泪猛然决堤。但我觉得因为这种事儿哭很丢人,会让我输的很惨,可又止不住眼泪。眼泪到了下巴和下颚的感觉很难受,我不停的擦着下巴,而这时,那画中的女子竟然也落泪了!这诡异的一幕吓的我差点咬了舌头,我用力抹了两把泪,视线愈发清晰后,我果然没看错,这画像竟然在流泪!她为什么要流泪,明明她是最大的赢家,哪怕渣了凌彻,凌彻还是更爱她。我看着她的泪往下滑落,好奇着这泪如果被凌彻碰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泪到了下巴时就莫名的消失了。好奇怪,她又没去擦泪,怎么就这样消失了呢?这时凌彻动了动,我生怕他发现我,赶紧收拾好情绪仓惶的逃了。我又回到了他的房间,但没在卧室,我躲在了厨房,心虚的找了几个厨具,佯装一副我要给他做醒酒汤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总之我一人呆着的感觉特别难熬。终于空间里有了凌彻含糊的寻找我的声音:“阿凝,阿凝……”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语气刻意的元气着:“我在厨房,想给你做个醒酒汤!”
我话音一落,他瞬的就站在了我面前。那双漂亮深邃的凤眸迷离着,蛊惑我的心跳。我瞧着他,又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我给你倒杯水的工夫你就不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根本搞不懂你这里……”他又扑过来,扑在了我怀里,明明是他抱着我,我却感觉他在依赖我,他说:“我刚才抱你,你却不抱我。”
你弄错人了吧。我依旧顺着他的话,“那现在抱到了。”
“你是不是出去了?”
他突然问我,我心里一惊,难道他识破了?谁料他又说:“怎么你现在,没刚才暖和?”
我一直是这个温度啊,或者……他说的是画里女子比我暖和。“好了,如果冷的话,就去睡一觉。”
“你陪我。”
几分钟后,我和凌彻躺在了他的床上。上一次他还说这床我睡不合适,得他老婆睡。而我也真够没出息的,明知道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别人,还如此顺着他。我翻了个身,侧身躺着观察着凌彻。我心中有诸多的好奇,如今更好奇的是神木怎么就能给他做了个身体,还能在短短时间变的和活人一样,甚至他还吃了人吃的东西,喝人间的酒也能醉,甚至现在……睡着了呼吸也比之前更清楚。我想了想,把头小心的靠近了他的胸口,我想听听他有没有心跳声。而后我一阵骇然,他胸口里,竟然有“嗵——嗵——”的声音,但很微弱,比活人的心跳要弱很多。这不是心脏的跳动,但又能让人感觉到货真价实的生命力。凌彻啊。我现在已经不愿去想什么妖,什么灵体,和你有什么恩怨,我夹在其中又因为什么因果,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我究竟想有个什么结果呢?后来他沉沉的睡了过去,我从他身边起来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而后我裹上衣服,又下了楼。原来那画里的女子就是我的情敌,可我对这个情敌,并无多少敌对的情愫,因我一个年纪不过22岁的凡人,没必要去嫉妒凌彻过去的爱人。我心里只是有不甘和好奇,我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好,值得凌彻如此被折磨。会议厅的灯没之前那么的亮了,显得整个环境都很温暖,我静静的踱步到画前,之前的鲛人这次不在画中了。我想,凌彻绝对不是今次喝醉了才会过来,他若心底还是深爱这个女人,那他以前也定然经常来这里看这幅画,他一定知道鲛人的离开。若他对此事并没什么反应,那是不是说,这副画里的一部分景色或生物本身就是活的,可以随意的活动?这幅画,会不会是连接什么空间的通道?我如此想着,也不知不觉伸出手碰到了画,我学着凌彻之前的模样,去触碰那位女子。触感令我如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这个女人真的有温度!温暖而滚烫。那种和身体特别契合的滚烫,就像寒冬里的汤婆子,别说凌彻了,让我都想趴在她身上多靠一靠!这样的女子,一定也是神灵吧?她会是什么神呢?“唉。”
疑惑得不到答案的感觉很无奈,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唉。”
画里竟然也传来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