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巧儿就被云峥喊起来了。要回老家了,云峥和柳巧儿都是一身素净,披麻戴孝,扶灵出城。这一趟声势浩大,前面几个侍卫骑着马开路,中间就是棺椁用马车拉着。云夫人的马车就跟在身后。云峥骑着马,柳巧儿和云夫人一起坐马车。其他下人仆人都跟在马车后面走路,照顾着四辆装载行李的马车。再往后是府里的侍卫,也是拿着长枪走路,再往后就是云峥的贴身侍卫,骑着马。前面后面都打着家族的旗号。马车出了城,一路上颇为颠簸,城外十里亭外是亲朋好友相送的聚集处。皇上令太子亲自给云大人送行,来的朝廷官员竟然也不少。云峥不得不停下来,一一跟他们交流,云夫人则从马车上下来,跟这些人说话。柳巧儿淡淡的看着这些人,冷冷的,只是片刻,她就来到云峥身边,催促他赶紧走。“咱们走吧,这些人有多少真情实意呢,把伤口撕裂再给他们看,他们看的是幸灾乐祸,还是纯粹好事,谁又知道呢。”
原本云峥还在客客气气的跟他们打交道,听到柳巧儿的话,心里越发的沉闷了。恰好此时,云夫人因为再次悲伤,又晕倒了,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搀扶回马车上,云峥趁势与他们告别了。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马车里人多,烦闷,柳巧儿骑了马,来到云峥的身旁。“我想,无论我怎么说,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跟覆玉门的人无关。”
云峥本来就觉得柳巧儿是覆玉门的人,况且她的妹妹柳朵儿也说了,柳巧儿是从小被柳夫人扔在覆玉门里长大的。云峥只是瞥了柳巧儿一眼,没有说话。就听柳巧儿继续说:“你想不想报仇?”
云峥面无表情:“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报仇?”
柳巧儿冷笑:“你管凶手做什么,覆玉门是叛贼,皇上都捉拿了这么多年了,你帮忙抓住了,功劳就是你的。”
云峥想想也是:“你也说皇上都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找到?”
柳巧儿:“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的很,我这有一计,能帮你找到他们人,让你复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云峥心动了,扫了刘巧儿一眼,神情破有些不耐烦:“什么条件?”
柳巧儿说:“等你抓住覆玉门的人后,把人直接交给太子,而不是皇上……”“本就是朝廷的犯人,我因何交给太子……”云峥反问。只是须臾,云峥忽而怒视柳巧儿,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看柳巧儿三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的表情,云峥气闷。“好。”
只是他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这女人肯定有后招。不过,眼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替父报仇。柳巧儿在云峥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云峥听罢,眉头拧的更紧了:“京城醉乐坊,是你的人?”
柳巧儿点点头,云峥上下打量柳巧儿,实在不明白,存在了二十多年,艺绝京城,以贩卖线索为生的醉乐坊是柳巧儿的人。可是柳巧儿才多大,醉乐坊比她年纪都大,她小小年纪怎么驾驭得了醉乐坊。看着柳巧儿自信的态度,云峥半信半疑。俩人沉默的并肩走了许久,云峥忽然开口道:“晚上到了驿站后,让他们继续往南走,你跟我回京。”
这是答应了。柳巧儿点点头。云大人是官,就算是死人也得住驿站,这是朝廷给的待遇。驿站里,棺椁放在后院里,官差专门给云峥腾出一个院子,收拾干净,安顿好云夫人后。云峥进了云夫人的房间,好大一会儿,才出来。朝着柳巧儿点点头:“明天二更,回京。”
柳巧儿往床上一躺,四仰八叉的养精蓄税。二更天,云峥和柳巧儿每人一匹马,乔装成普通的商人,往京城赶。这次回去云峥谁都没带,柳巧儿自然也不能带着春雨,而且他们俩的事,春雨也是不能让知道的。对外,云峥称要带着柳巧儿先回老家,先把家里安顿好,等他们到了老家,要在老家住三年,守孝。真到了京城,天大亮,城门大开。云峥一人一马,带着柳巧儿一人一马,进了京城,云家是不能去了,云峥带着柳巧儿进了一个小巧的院子,院子就在京城人最多的地方。院子挨着院子,都是单独的一进院,前面后面都有门,小木门,柳巧儿觉得前面来人的话,就从后门走。若是着火的话,就惨了,连累左右邻居。但是,人多的地方,确实更方便隐藏。院子只有两间屋子,一个小院子,精致的很。正屋两间,进门就是厅,左边是里间,用柜子隔开,若是愿意的话,对面也可以用书架隔开,放一张床。可普通人家,谁读书呀,所以也没书架。只有一张床,光秃秃的连个铺盖都没有。院子有个厨房,厨房对面就是一棵枣树,枣树茂盛,枝条伸到了隔壁的院子。说句实话,这个院子连张嬷嬷家院子的一半空间都没有。不过,住云峥和柳巧儿俩人足够了。院子里没有井水,但是在街头有一口水井,每天早上,这条街的人都会排队去那里打水。排队的时候,也是大家互相交流的时候。云峥和柳巧儿在这里住两天就被街上的人混熟了,大家也都知道新搬来的两口子,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不在了。他们俩只能在此地租房子,一边寻找,一边赚钱。这是他们俩人对外掩盖的身份。第三天傍晚,柳巧儿女扮男装就带着云峥,去了醉乐坊。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京城越来越繁华,醉乐坊从前只是一艘花船,现在已经成为这条花街最大的门面。当然,花船还是有的,而且也很贵,不是那种尊贵的客人,可是没有权利上船的。但是,柳巧儿带着云峥,直奔醉乐坊的花船。到了岸边,云峥眉头拧的更紧了:“传说醉乐坊的花船,不是谁都能进的,至少消费这个数,才能在里面待三个时辰。而且只喝茶,赏月。”
柳巧儿看到云峥伸出一根手指,挑眉:“这是多少?一千两?”
云峥面无表情:“黄金……”哇,真贵,可柳巧儿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