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所有人都受不住了,天黑透了才到达第一个驿站,大家连院子都不愿意进去,直接躺在路边歇息。有些人把鞋给脱下来,脚都被磨出泡来了。裴夫人的脚也是,她穿着普通的绣鞋,脚上的皮肤比手上都细腻,早就磨出血泡。还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柳巧儿给她拿了一双现代的运动鞋给她,才把她的脚护住。裴夫人只觉得脚上很舒服,大着肚子也看不到其他的,等她到了驿站,也顾不上其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柳巧儿拿了水袋给她喝:“休息一下,我给你检测一下胎心。”
平日里在监狱,裴夫人不经常动,如今一天都要都这么远,她身子受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受。果然,胎儿的心疼太快,让柳巧儿有些担忧。又拿出一个人参丸递给她:“你在监狱里时间太长,吃的不好,气色也不好,慢慢补补吧。”
裴夫人从前是吃过人参的,闻了闻味道便知道是人参,惊诧的瞅了一眼柳巧儿:“这东西贵,从前在府上常吃,如今……”裴家被抄,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嫁妆都没了。“吃吧。”
柳巧儿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官差们骑马倒是好一点,到了驿站,当官的都有好饭好的住处招待,这些被流放的犯人,都被赶到后院的大棚里安顿下来。柳巧儿扶着裴夫人刚来到后院,就听到春晓的声音。“巧儿,巧儿。”
柳巧儿转头就看到春晓和齐泽都在客房里了。春晓从二楼下来,趁着混乱就把裴夫人一起带到了客房。裴夫人走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往床上一坐头一歪就昏睡过去了。柳巧儿也是又累又饿,看到他们准备好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春晓看到柳巧儿这个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姑娘,齐泽已经跟大公子联系上了,大公子带着人马走到了瓮城,咱们要是骑马,三四天就能追上。”
柳巧儿摇摇头:“再等等吧,要不然让齐泽带着你先走,裴夫人快生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不管。”
春晓和齐泽对视一眼,春晓拿定了主意:“好吧,那我就陪着你,让齐泽先跟大公子汇合吧,这样至少在驿站的时候,姑娘可以好好歇歇。”
跟着那群犯人只能挤在一起,吃不好,睡不好。春晓跟着用银子打点下来,好歹有个床。谁知齐泽还不同意了呢。“不行,公子交待了,让我护着姑娘,我要是提前回去了,不得碍公子的罚呀。”
就这样,齐泽又给陆云铮写了封信,说柳巧儿跟着裴夫人慢慢往北走,等裴夫人生完孩子,就跟他汇合。这样的行路速度,又过了两日,裴夫人终于走不动了。这天中午,他们刚到了一处驿站,裴夫人就捧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裴远山着急的扶着她,四处张望:“来人呀,大夫,找大夫,我夫人肚子疼。”
柳巧儿刚去厨房要了点热水,转回来就看到裴夫人脸上冒着冷汗,赶紧给她把脉。俏脸一沉:“我想她不是肚子疼,是要生了。”
要生了?这个时候?裴远山心疼媳妇儿,如果他没事的话,早就安排三五个稳婆等着了,如今身边只有柳巧儿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办?怎么办?”
柳巧儿连忙安抚他:“别着急,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看你还是找找官差,让裴夫人在这里休息几天,即便是回不了京城,至少也不能继续流放了。”
裴远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苏雪莹,我真不该把她带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