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看完书信后，梅帝师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他抬头朝着季汐说道。听到这话，季汐微微颔首，一向冰冷的面庞上，也罕见的浮现出一丝喜意。原本仅仅只是抱着试试看的策反策略，没想到竟然真成功了。这无疑能极大的阻止了博阳那边的扩张速度。毕竟阿维罗作为古溪的心腹，在博阳内部也不算是小人物了。这么一个地位、身份都相当重要且敏感的要员，却突然倒戈向学宫。可想而知，会对古溪的威望带来多大的严重打击。博阳那些本就嫉妒古溪的官员、师者们一看，你古溪连自己心腹都没法驾驭，人家都反了你了，你还有啥碧莲来指挥我们？你这个玄衣大统领，是不是当的有些名不副实了？对外没收到啥喜人的战果，对内却连自己老家都被学宫给抄了。如此无能之辈，安能统御玄衣卫，为府尊分忧？季汐几乎不用多想，便能猜测到当阿维罗倒戈学宫后，博阳那群师者、官员们会露出什么样的嘴脸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官员了。对于这群腐朽官员们的尿性，她再清楚不过。锦上添花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恭喜梅师，策略奏效。”
“却不知那阿维罗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季汐拱了拱手，先朝着梅帝师道贺一句，尔后好奇的问道。梅帝师闻言，将信函递给了季汐。季汐倒也不避嫌，接过来阅览起来。她是叶寻的亲传弟子，且还是绣衣都督，自是有资格知晓这些事情。“好家伙，这阿维罗是想来学宫为官么。”
“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盘。”
季汐扫了几眼后，面上抹过一丝讥笑。阿维罗虽是帝师，但口碑极差，就连季汐都听闻过他的一些龌龊事。故而，对于阿维罗这样的帝师，季汐心中根本就没有半点尊敬之意。对面的梅帝师同样如此。他笑了笑，道。“阿维罗向来自私且逐利，为人更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说起来我之所以能策反他，倒非是我的书信起了作用，而是他和那位玄衣大统领，起了点龌龊，他怀恨在心罢了。”
在信函中，阿维罗隐晦的提及了他和古溪之间的矛盾。梅帝师自是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果是小人行径，那古溪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季汐撇撇嘴，说道。相比起古溪这等野心勃勃，但颇有手段的权臣，季汐更不屑阿维罗这样的小人。只不过，阿维罗的倒戈，于学宫而言是极为有利的，故此她也只是讥讽了阿维罗几句便作罢了。毕竟哪怕她再不待见阿维罗，却也不会因此而破坏了策反计划。“季都督，阿维罗倒戈几已成定局，只是他归附后，安排他什么职位，还需慎重考虑。”
梅帝师目视季汐，凝声说道。阿维罗这样的人，不能真给他实权高官，因为一旦给予他这样的官位，他绝对会借着权势为非作歹。但同样，也不能给他无足轻重的职位。若是如此，以阿维罗的心胸，绝对又会怀恨在心。彼时，他私底下又干出些什么反水的事情来，到时候损失的还是学宫。“此事好办，就算师尊不在，吾亦能安排他去处。”
“学宫内部的官位是不可能赐予他的，此等小人一旦掌权，绝非天下之福。”
“但，不给官位，却可以赐予他爵位。”
“爵位可传承，绝对可以满足阿维罗的胃口了。”
季汐小脸一凝，沉声道。听到这话，梅帝师思索了一下，尔后缓缓点头。“这个安排好，既能堵阿维罗之口，又能避免让他染指学宫权柄。”
“甚好，甚好！”
说话间，梅帝师看下季汐的眼神中，露出了满满的赞赏之色。叶师的高徒，果然不凡。季汐并未得意，她凝声继续说道。“至于封爵之地，吾亦考虑好了。”
“九边中，北疆有万里无主疆域，虽地广人稀，遍地黄沙，但却盛产圣油，如此封地，亦能保他世代富贵了。”
“到时候吾亦师尊之名，下诏令其圈北疆之地建国，称孤道寡。”
“或许待百十年后，世人都要称其为沙陛了。”
沙陛者，沙漠陛下，沙漠之王也！阿维罗若真在北疆建国，倒也是名副其实的沙陛了。梅帝师闻言，失声笑道。“如此安排，真天衣无缝也。”
“不想我这位同窗，竟能有此福源。”
他这话倒非羡慕阿维罗，而是真心觉得季汐的安排非常不错。既满足了阿维罗的贪婪胃口，又能避免他祸害到学宫。可谓一举两得。不过，阿维罗若是真接手了爵位，却也意味着他彻底从主流的帝师圈退出了。一个接手了爵位的帝师，还能是纯粹的帝师吗？“如此，我便给阿维罗回信。”
梅帝师略一沉吟，说道。季汐点了点头。当即，梅帝师走至书桌前，磨墨执笔，一蹴而就。吹干墨迹后，他将回信递给了季汐。“这次回信就走绣衣卫的渠道罢。”
“嗯。”
季汐嗯了一声，也没去看回信，而是郑重的将其收好。继续寒暄了几句后，季汐携笙儿起身告辞。梅帝师也未多做挽留，将二人送出府门后，看着她们消失在眼前，这才折返而回。重新回到府中后，梅夫人迎了上来。“人送走了？”
她小声问道。作为梅帝师的贤内助，她其实也颇有机变权谋。梅帝师的很多事情，她都给予了建议。故此，梅帝师也从不将自己妻子视为寻常的无知妇人。“嗯，送走了。”
梅帝师点了点头，回道。他顿了顿，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梅夫人，问道。“季都督那边，打算给阿维罗封爵，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个安排相当不错，你觉得呢？”
梅帝师并非那种刚愎自用之人，他有时候会向自己妻子寻求建议。梅夫人闻言，挑了挑眉。“阿维罗封爵？”
“呵，他倒是狗屎运不小。”
梅夫人的言辞带着满满的嘲讽味道，言语间对阿维罗也丝毫没有任何尊重。事实上，梅夫人本就不待见阿维罗。说起来，阿维罗和她夫君梅帝师之间，早年还有过不愉快。无非就是梅帝师大度，并未放在心上罢了。但，梅帝师不在意，却不代表作为梅帝师妻子的她不会在意。此刻听到阿维罗这种货色居然也能封爵，她本能的就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