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的晚了些。”
樊煌说。 “嗨,路上遇到了个黑山老妖怪,要榨干我媳妇的精血,吸了我的阳气——” “咳!”
樊煌憋不住了,脸上满是尴尬。 穗子也是眼角抽抽。 “吸阳气可不是这么用的,你不要随便乱用!”
于水生回来了,脸上没啥变化,胳膊里子稍微有点红,估计是被狠狠拧过。 “抱!”
落落愉快地对爷爷伸手,于水生把她抱过来捏了下小鼻子。 “不要随便学舌知道吗?”
这俩小崽,坑的他胳膊差点让花儿拧下来,但奈何小娃太可爱,一点也不耽误他喜欢。 饭都快吃完了,陈丽君过来了。 “铁根,给你丈母娘添个碗。”
王翠花招呼。 陈丽君摆摆手,她在单位吃过了,把正事儿办完了才回来。 “你惹你家老太太生气了?”
陈丽君问樊煌。 “嗯?”
樊煌装傻。 “跟你家门口骂骂咧咧呢,我很好奇,你做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头发跟被鞭炮炸过似的。”
陈丽君回来本想着找樊煌,看到樊母领着人堵在门口骂,又悄无声息地折到于家。 樊母在陈丽君的印象里,那是典型的“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主儿,家里有专人给她盘发。 头发丝一根都不能掉出来,非得盘得规规矩矩,衣服上有一个褶都不穿。 跟个疯婆子似的乱着头发不顾形象地骂骂咧咧,颠覆了陈丽君的想象。 “我一直在亲家这。”
樊煌面不改色。 “可能是风大吹得吧。”
于敬亭顺口说道,穗子也点头,小两口都有默契地不提这是于敬亭把人鼓捣的。 樊煌也装不知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敬亭,你没去惹呼人家老太太吧?”
陈丽君觉得女婿很可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是吧,媳妇?”
“呃,那啥,我们俩吃差不多了,领孩子散步去了。”
穗子拽着于敬亭跑路,还不忘把俩娃一起带走。 溜达到樊煌家门前,炸毛黑山老妖已经不在了,院门口只留下樊莉莉坐在石头上,俩腿来回晃悠。 看到于敬亭,她俩眼发光,奔着于敬亭就过来了。 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小落落,看到樊莉莉扑过来,竟然嗷地哭了。 穗子很少见到闺女哭成这样。 就连于敬亭抱着的波波也是小脸皱了起来,看着也是要哭的样子。 “你看到我大伯了没?”
樊莉莉问于敬亭,脸上挂着让穗子非常不喜欢地笑。 穗子不是吃醋,她是单纯的觉得樊莉莉的笑太反常了。 于敬亭之前打过她爸,刚又气了她的奶奶,正常人的反应,都该是跟于敬亭针锋相对,看不顺眼。 但这女的,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特别灿烂,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大伯问我干嘛?离我远点,跟你不熟。”
于敬亭被闺女儿子哭得脑瓜仁疼,只当是穿得跟红衣女鬼似的樊莉莉吓到了孩子,抱着孩子就要走。 “这是你的孩子吗?我很会带孩子的,我是幼儿园老师,我帮你抱抱?”
樊莉莉锲而不舍地跟着。 无视于敬亭的拒绝,也无视于敬亭边上还站着穗子,一心一意地跟着于敬亭。 “我草——”于敬亭要骂人了,骂完了还要打那种。 穗子不想他当着孩子们打人,上来对樊莉莉说道: “樊小姐,你自重些,不要对着有家室的男人献殷勤,丢你父母的脸面。”
樊莉莉的视线从于敬亭身上挪开,看穗子时,眼神毒辣,像是一条没有感情冷冰冰的蛇,阴冷淡漠。 穗子很少看到这样的眼,心紧了下。 “你这个野种,还不配跟我说话。”
樊莉莉冷冷的凝视穗子,穗子怀里的落落哭得更大声了。 “去你妹的!”
于敬亭感受到他媳妇罕见的瑟缩,一脚踹过来,樊莉莉仰面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以后见着我们自觉点离我们三米之外,超过这个距离就踢你!”
于敬亭领着媳妇和娃离开,还不忘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夫妻俩走很远了,穗子下意识地回头,樊莉莉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手却朝着于敬亭吐过的方向抓,诡异又恶心,穗子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于敬亭问。 俩人回到自家院,哭闹的龙凤胎安静了下来,趴在爸妈怀里,蔫巴巴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你觉不觉得,樊莉莉有点诡异?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阴森森的。”
穗子想到樊莉莉,就觉得头皮冒凉气。 “脑子不好的人都这样吧,不都说她智商有点问题么?”
于敬亭倒是没有穗子那么强烈的反应,他就觉得那女的挺膈应,看到就想踹。 “总觉得她挺偏激的,甭管有没有智力问题吧,这种性格的人当幼儿园老师,还是挺可怕的。”
小萝卜还不到读幼儿园的年纪,穗子是绝对不会把孩子给这种老师带的,吓人。 穗子抬起头,一抹红远远地站着,身后是大片似血的残阳,看着特别渗人。 穗子抓住于敬亭的胳膊。 “她在看我们......” “你胆儿什么时候这么小了?等着,我去再揍她一顿。”
于敬亭把儿子放下,起身出去。 等他出去时,樊莉莉已经不在那,不知道去哪儿了。 于敬亭扫了一圈,没见着她,他决定等穗子不注意,给樊莉莉套麻袋揍一顿,谁让她那么膈应。 穗子的心怦怦乱跳,就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樊煌出来,看到穗子呆呆地坐在院里,俩眼直勾勾的,拽过椅子,坐在她边上关切地问。 “爸,樊莉莉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
穗子问。 “倒也不是,就是性格古怪了些。刘茜怀她的时候,樊辉在外面沾花惹草,刘茜吃了不少药寻短见,人是救回来了,但孩子生下来就不聪明。”
都快三岁才能说话,上学期间就没有一次成绩合格的。 “一定要让她在幼儿园工作吗?我总觉得,不大妥。”
穗子想到樊莉莉滑溜溜的眼神,心里还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