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忠渡带来的医生技术不错,说接骨就接了回去,包扎的利落又干净,忙完后又从随身背着的医药箱里翻出药水给挂上,忙活到大中午才离开。
温绥昏迷了整天,到了晚上幽幽转醒,伸出手来想要摸什么,白皙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声音干涩沙哑:“盛祁宴。”“我在。”
盛祁宴忙不迭接住她伸来的手,怕碰到那些伤口,小心翼翼的捧着,凑到她身边问:“饿吗?”
温绥闭着眼睛,发白的唇紧抿,像是还没睡醒,缓了片刻,才轻声说:“手机。”
两人匆忙逃跑身上就那么点东西,她要,他很轻松就拿到给她。 温绥一条腿根本动不了,痛得要命,只能借着盛祁宴的力道半坐起身,靠在他温热胸膛里,感受着这份切实存在的暖意。 她呼出口浊气划开手机,垂着眼,睫毛簌簌抖动,藏在浓密眼睫下的瞳孔被屏幕亮起的光映的忽明忽暗。 “你找过唐凯城了吗?”
盛祁宴正在点外卖,怕她出事一直在旁边守着没空下楼,只有等她醒了才有心情看看超市有什么菜,想着她饿了做给她吃。 明明他们现在还被追踪,应该继续逃命,可荒唐的是,他竟无端觉得这样惊险又刺激的生活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温绥受伤了。 骤然听见这么句,他顿了顿,随即点头:“嗯,我跟他谈过了,他说他愿意配合。”
昨天解锁温绥手机后,录音跟群相册里全都是唐凯城这两年来跟他的“恋人”行动的痕迹。 盛祁宴一开始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想起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对照照片保存的日期翻开日历去对她那天记录下的话,果不其然让他找到了。 温绥让他拿着这些资料去跟唐凯城谈,言明只要让唐凯城知道她手中握着他的秘密就行。 而唐凯城果然上钩,在温绥离开帝都的时候,他恐怕已经找上温家,要求解除婚约。 温绥指腹摁着手机,上面还残留着伤口渗出的血,屏幕已经锁上,屏保却还亮着,那些血迹将屏保上的人影都按花了。 盛祁宴眼皮一跳,耐心哄道:“岁岁,手机我帮你擦擦。”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她没动,半低着头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
这种窥探人隐私的作为跟寇思靖曾经的监视有什么两样? 温绥其实没想在这个时候碰到盛祁宴。 她原本计划是让他跟唐凯城谈,然后她跳楼跑出来和姚千调先离开帝都避风头,再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她盛装整齐的出现在盛祁宴面前,手里顺势举着几张卡问他愿不愿意被永久包养。 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操蛋的不给面子,所有精心安排的计划全被打得七零八落,她完全没有准备好,就一身狼狈的跟他重逢在慌乱的后花园。 盛祁宴低下眼去看,她苍白的侧脸在长久的注视中变得愈发白,薄唇抿到绷红,隐约渗血。 他第一次见到她无措的模样,近乎仓惶,捏着手机紧了又松,又再度收紧,屏保图片被她摁亮一次又一次,那细微光亮,再没照进眼底。 显然是预料到他的答案,她忽然卸了所有力道,恍然轻笑一声:“没关系,你要是害怕的话等会可以走了,姚千调很快就到,我自己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