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最后,寇诗芸还是没告诉江舒状况,因为她觉得,这些取决于江舒想不想知道这些信息。她清醒的时候,甚至没去看过温敬。温敬醒来那天,江舒办理了出院,只叮嘱了寇诗芸让她务必看好江舟的动向,然后只身离开,没让任何人跟着。清晨的街道,空气里有洒水车经过的味道,江舒摸摸裸露的手臂,微风吹起她的长发,被她不耐烦的按下去。手腕用力还是会痛。那天不愉快的记忆再次涌上来,温敬无比敌视的看着她时,是真的把她当做全世界最讨厌的人的。她摸摸干涸的眼睛,在临近的地方找到一家药店,买了一面口罩,完全遮住自己的脸,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去,安全感找到归属。有人与她擦肩。“你好,有没有避孕药。”
“你要哪种?”
“优思明。”
男人声音很年轻,江舒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穿的是黑色T恤,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周身都透着优越和冷淡。江舒找了一家康复中心,把时间都投入到了复健里,期间给江城几家建筑公司投递了简历。偶尔会往返两个城市。这件事刻意瞒着陆寻,也没让任何人知道去应聘的时候,会场很多人,大概是建筑设计里唯一一个女人,江舒一进入,各种目光随即朝她看过来,探究,好奇,意外,以及不可思议。身旁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对她说:“你紧张吗,我有点紧张。”
她整个人都很静,似乎无法理解:“紧张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觉得这女人气质还真是特别。面试完,江舒在无人安静的楼道摘下口罩,靠着墙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玉溪,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打了三次火,没点燃,烦躁的将火机用力甩了甩,她迫切需要尼古丁的味道来将情绪稳定下来。烟雾终于飘起来,灵魂得到了拯救。只是想来楼道抽烟解瘾,没想到会撞到别人谈话。更没想到这个谈话和她有关。“那个江舒,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声音从楼下拐角传来,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回应的是有些不耐烦的男声:“灵感不错,但是画图的手不稳?”
“……但是你不能否认她的专业性。”
“来应聘的哪个不是业内前百,她不算什么。”
“你太严格了,她作为女性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
男声突然笑了,“你很想把她留下来?”
江舒有了一点好奇,轻声挪步出去,试图看到对方的身影。“我觉得这个女人看着就很酷啊,”对方毫不吝惜夸奖,“而且看起来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我没有不留她的理由。再说,我也想搞个大新闻。”
江舒听得出神,指尖夹着的烟烟灰掉落,穿过栏杆掉入楼下。正正好,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微烫。根本来不及躲闪,视线里立即出现一个男人,黑色T恤,黑色鸭舌帽,在底下半仰起头,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