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封女子为钦差大臣,县主当真前途无量!”
接过圣旨,谢羡妤颔首向洪公公道谢。金灿灿的免死金牌捏在手里,谢羡妤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一道阴鸷的视线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身上,谢羡妤回头,瑾贵妃美艳蛊惑的面容和她迎面对上,靡艳的红唇弯了弯,嘲弄的起身,优雅的躺在了羽榻上。金萝拿着扇子给瑾贵妃扇着风,瞥见谢羡妤的身影,唇角抿了抿,收回了视线。“咳咳咳。”
房内,阿雅咳的大声。谢羡妤快步进去,替她接了喝完的碗,伸手准备替她顺气,被阿雅避开。“奴婢染的是疫症,听闻传染很严重,奴婢不能害了县主!”
阿雅歉疚的望着她,哽咽道:“奴婢一条贱命,哪里值得县主这样为奴婢治疗!”
谢羡妤手一顿,很快笑出来。“放心,你的病情并不严重,我已经看过,只要身上的伤口没有碰到那块腐烂的肉就不会被传染。”
“众生平等,任何人的性命都极为重要,并不存在你不值得这个问题。”
谢羡妤捏紧了圣旨,“何况,我该多谢你。”
“虽然这样说似乎不合适,但因为你活下来,陛下这才给了我光明正大去江南的身份!”
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行和私自去江南救人,完全是两个意义!阿雅怔怔的抬头,面前的女子浑身透着自信的光,语气轻柔,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人铭记到心底。心尖颤动,阿雅重重的点头,过了一会,犹豫了一下,恳求道:“奴婢的弟弟被抓了起来,那里似乎关的都是从江南过来的人。”
“他们只是想活命,还请县主救救他们!奴婢谢谢您!”
说着,阿雅要从床上下来给谢羡妤下跪。伸手,谢羡妤将她按住。“我会去那里看看,既然接了圣旨,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你的身体还未好,踏实休息。”
谢羡妤扶着阿雅躺下,又给她号脉,确认她已经渐渐恢复,放下心。出了门,谢羡妤望向守着的几个宫女,沉声道:“一日三餐不可带荤腥,尽量以流食为主,坚持十日再增馒头面食,等到面色红润手能顺利拿起重物,肋骨长出新肉,便可让她吃一些荤腥。”
阿雅是紫宸宫的大丫头,瑾贵妃颇为信任的宫女,一手调教出不少宫人。现在守着的宫女和阿雅关系好,听到这话赶忙答应,望着谢羡妤的目光不似平时的敌视,反而带上了感激。白芷踏进紫宸宫,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陛下已经回了养心殿,李太医守着为陛下把脉,葛统领也被陛下留下让李太医一同诊治。”
警惕的看了一眼眼前几个宫女,白芷朝谢羡妤道:“时辰不早了,小姐我们该出发了。”
谢羡妤点头,迈着步子,朝宫门走去。“嗷呜!”
百年狼王带着小狼跟在他们身后,发出低低的嚎叫,谢羡妤一愣,瞧见它们,恍然。她又差点将它们忘了!“这两匹狼从小姐出了坤宁宫就一直跟着,但是保持着距离不想让您发现,似乎在闹脾气。”
白芷笑出来,跟着谢羡妤经过御花园,视线落在一座假山上,大脑忽然剧痛。猛地停住脚,白芷捂住了脑袋。“嘶。”
谢羡妤皱眉,一点点帮着白芷松开手,按揉她的太阳穴,尾指连着她的耳后一起按了几下。“好些了吗?”
白芷点了点头,晃了晃脑袋,不好意思道:“以前并不这样,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发生这些小事。”
最近?谢羡妤仔细想了想,忽然发现一件事。白芷——仿佛只要跟她进宫,大脑就会不适!“以前,你进过宫吗?”
蹲下身,谢羡妤揉了揉小狼崽的下巴,逗弄着他倒下,状若不经意的问道。白芷摇头,腼腆道:“奴婢只是下人,若不是跟着小姐,有什么机会能进北祁皇城。”
“但是你并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对吗?”
谢羡妤记得柳枝说过,她捡到白芷时白芷神情恍惚,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大夫诊断说她有很严重的失忆症。白芷面容僵了僵,眼眸微闪,点了点头,“太久远的事,奴婢的确记不清楚。”
“不过和柳枝相识之后的事,奴婢记得很清楚。”
白芷话音里的忐忑心虚谢羡妤听在耳里,歪了歪头,谢羡妤认真打量着白芷的脸,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心脉稳健,白芷内息充足,身体倒是康健。站起身,她碰了碰白芷方才觉得疼的地方。“这里可否让我看一下?”
谢羡妤轻声问道。白芷是她的丫鬟,想要做什么身为主子完全可以直接去做,但谢羡妤自始至终都给她足够的尊重。白芷脸上露出几分浅笑,主动散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头皮给谢羡妤瞧。“只有这一块疼的厉害,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过,今日不知怎么了......”谢羡妤仔细观察着白芷的脑袋,指腹轻轻的压在中间,摸出浅浅的凹痕。这是——被重物砸过!头皮表面有着严重的旧日伤痕,虽然已经结痂长出新的肌肤,但十分明显反复红肿。白芷......竟然忍了这么久!“我房中有一瓶药对你这红肿很有效果,回府你将它吃了。”
谢羡妤声音低沉,白芷没有说谎,她的确大脑受损,瞧着估计有十年,白芷或许说了谎话,但她的确不记得以前的事!在遇见柳枝之前的记忆应当记得,她不记得的,该是很小的时候的五六岁时候的记忆!谢羡妤脑海里总闪过一个念头,但是那念头很快消失,她怎么都抓不到。唯独有一点,她看着白芷的眉眼,莫名的熟悉。“奴婢谢过小姐。”
白芷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接受,感激的向谢羡妤道谢。太过客气,便是生疏,白芷此举便是真心实意将谢羡妤当成自己的主子。“小姐!”
春香正好从慈宁宫出来,肩膀上扛着好大一个包裹,见到谢羡妤欢喜的跑过来。“太后知晓陛下让小姐去江南,和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圣旨已下,太后也没办法只能让奴婢将一些药材带过来,小姐给的账簿太后还给您,说您去江南是大德,这些钱财留给您悬壶济世。”
春香在太后那看来得到了款待,刚进宫拘谨的紧,现在已经从容了许多。谢羡妤点了点头,朝慈宁宫的方向行了一礼。太后没有提起外祖,这便是默认她可以用那免死金牌!耗尽家财,外祖的性命总算保住,也可免受流放之苦。牵着狼王和小狼,春香扛着包裹笑嘻嘻的跟着谢羡妤和白芷朝宫门外走,经过御花园的湖水和假山,谢羡妤下意识偏头。白芷脸色发白,隐隐仿佛还有些恐惧,谢羡妤眸光微闪,主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驱散了寒凉。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桑竹和王嬷嬷正等着她。见到谢羡妤,齐齐行礼,“安和县主治病救人实乃大恩,此次江南之行,还请安和县主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