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春画尖锐的声音穿透众人耳膜,在竹筏行驶之前扑了过来。“奴婢带了一些干粮,路上被人挡住说是这里危险,奴婢和芙蓉商量了一会,拿自己的月例银子买了一些药材和水,不知奴婢们是不是来晚了?”
春香拿出包裹,打开,里面全是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陆楚岩原本黑着的脸色忽然变晴。他们并未考虑周全,没有带吃的!若是真的危险,到了后半夜不能回来,恐怕会饿肚子!春香这一下倒是解了他们的困境。陆楚岩脸色缓和,春香胆子顿时也大了起来,竹筏稳稳地停下,在等她们上来。春画收拾好包裹,朝身后招了招手,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谢羡妤熟悉的身影。“小姐......”怯生生的声音传过来,粉色的纱裙轻飘飘的出现在谢羡妤身边。谢羡妤挑了挑眉,唤道:“芙蓉?”
她似乎,并没有让她跟过来!“奴婢太担心小姐了,求着洛初小姐带奴婢一起来!小姐您饶了奴婢!”
芙蓉骤然跪了下去,一张清秀的脸哭的梨花带雨,仿佛谢羡妤对她做了什么极为苛责的事情。陆楚岩拧着眉,宽厚的身影挡在芙蓉的面前,陆楚岩呵斥道:“平日里你究竟怎么对这些丫鬟,竟然让她们这样畏惧你?”
“你身为北祁县主,难道不知礼法?你这般作态,担不起皇子妃!”
陆楚岩直到现在,依然觉得谢羡妤对他有意思,惦记着大皇子妃的位置。“殿下慎言!”
葛风赫然发怒,额头青筋暴起。这一句话,陆楚岩将谢羡妤的身份暴个干净!面对西鲁人,身为北祁皇子,没有丝毫警惕之心!如今,能救皇后的只有谢羡妤,西鲁人一旦发现这件事,将谢羡妤不利,皇后的处境……“葛风,你想造反?!”
陆楚岩怒斥,冷峻的面容炸开波澜。“葛风,无妨。”
谢羡妤朝葛风摇头。路长风早已知晓她的身份,隐藏已经没有必要!“皇子妃之位,谢羡妤自认坐得起。不过大皇子妃之位,谁爱做谁做!”
谢羡妤疏离的看了芙蓉一眼,轻笑道:“你这丫鬟倒是奇了,我尚未责怪你,你倒是畏缩的厉害。”
“大皇子都为你说话,拿礼法压我,我岂有不从之理。别哭了,既然已经跟过来,便一同来吧!”
话毕,竹筏晃动,谢洛初稳稳站在竹筏上,朝芙蓉伸出手。“阿妤最是心疼你们这些丫鬟,必然不会责怪,何况你是跟我一同来的曼城,你若是受罚,那我也该罚。”
谢洛初话说的轻柔,芙蓉眼眶霎时发红,小心的打量谢羡妤的脸色,握住谢洛初的手,踩着竹子走了过来。春画也想被谢洛初拉,伸手,却见谢洛初已经走到了竹筏的中心。“这几个丫鬟倒是有意思,主子什么都没说,苛待下人的罪名倒是压了过来。殿下也是有趣,这丫鬟姿色平平,不如她主子的万分之一,殿下倒是怜惜起来,不顾事实?”
“你们北祁人啊,有趣!”
路长风低低的笑出声,挥手道:“走吧!再不走,夜里都不见得能摘到决明籽!”
路长风言落,陆楚岩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他这是,嘲讽自己不辨是非?一把攥住谢羡妤的手腕,陆楚岩眸光酝酿着风暴,阴沉的盯着她,干裂的唇动了好几下,“谢羡妤,你究竟和西鲁这些人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
“帮我?”
谢羡妤挑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嗤笑道:“人人可见的真相,路长风不过说了出来,在殿下眼里是帮?”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陆楚岩双手力道忽的加重,他开始怀念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讨好的说话的谢羡妤。“你看清了!我是你曾哭着喊着要嫁的人!你对本殿,从来没有冷过脸!”
“谢羡妤!他们只是外人,本殿说过你不要继续欲擒故纵,本殿已经同意和你成亲,莺儿只是侍妾,她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还想怎么样!”
望着谢羡妤不耐烦的神色,陆楚岩心底涌出恐慌。不自觉放大音量,他朝谢羡妤靠近,语气越来越仓促,还带着怒气。“若是我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要了你,你是不是不得不嫁给本殿?”
陆楚岩逼近,双目漆黑一片,幽深之下竟是伸出手,去拽谢羡妤的衣襟。“陆楚岩,你疯了!”
谢羡妤赫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所有人被这闹剧震惊的站起来,路长风优哉游哉的扇着风,谢洛初压下眼底的情绪,敷衍的拉了一下谢羡妤。谢知莺瞳孔颤动,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哽咽道:“岩哥哥,你在做什么?”
“啪!”
葛风骤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寒气迸发,伸手拉开谢羡妤,剑刃抵在陆楚岩的脖子上。“砰!”
沼泽忽然炸开,巨大的冲力直奔陆楚岩,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气。是谁?!难道是沼泽底下的猛兽发动攻击?谢羡妤迅速闪身,陆楚岩茫然的站在原地。铺天盖地的戾气仿佛上古猛兽要将陆楚岩撕碎,他毕竟是皇子,葛风剑刃反转,改了攻击,挡在陆楚岩身前,替他挡住了沼泽的怒吼。谢知莺惊恐的抓住谢洛初的手,使劲咽了咽口水,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我不去了!这太危险了,我不去了!放我下去!”
“你现在下去,就是自寻死路!”
谢洛初温柔的神情化为冷厉,冰凉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冰,毫无感情。谢知莺愣住,带着泪光诧异的看着谢洛初,忽然吃痛,叫出声。低头,谢洛初竟然掐着她的掌心,指甲刮出一片血痕。“谢洛初!你松手!”
谢知莺慌忙挣脱,却听她低声呢喃,仿佛诅咒,“他竟然来了!谢羡妤就这么好,让他不要命的护!”
“你在说什么?”
谢知莺皱眉,开口询问。谢洛初不理她,眉眼浮出森寒,隐隐地泛着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