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夫人命奴婢给您选了几个打扫丫鬟,您看看留下几个?”
采菊敲了敲谢羡妤的院门,带着三四个丫鬟进来,瞧见谢羡妤,愣了愣神。只见她坐在窗台,一身橙色纱裙,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白皙的肌肤在晨曦下越发晶莹剔透,她什么也没做,却像是一幅画,一副让人心动的画。“大小姐和夫人......”采菊忍不住抿唇。谢羡妤和何涟依,完全不像!若说何涟依是包容一切的温柔,谢羡妤身上便是令人臣服的英气。她是那样的耀眼,比之天上朝阳,更胜过朝霞,一眼就能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曾几何时,大小姐隐藏美貌隐藏气质释放出讨好的卑微,让人忽略了她的朝气,如今锋芒毕露,采菊忽然觉得,这个谢府已经容不下她。井底的凤凰,终究会冲破云霄,放声高鸣。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谢羡妤偏头,瞧见采菊,敛了眼底的情绪,露出一抹笑。“春画,柳枝,白芷,芙蓉,见过大小姐。”
采菊收了心思,含着笑让几个丫鬟向谢羡妤请安。丫鬟......她身边的确需要几个人!原本打算去天机阁找几个会武功的丫鬟,但祖母要往她院子里塞人的目的也很明确,她不能一个都不要!从窗台离开,谢羡妤推开门,天空破晓,金色的阳光灿烂的落下,谢羡妤浑身笼罩着一层光,橙色的纱裙随风舞动,渲出光的影子,逆着光,她站在几个丫鬟的面前,恍惚间,只觉九天玄女下凡,凌厉贵气。“大小姐。”
充满崇拜的声音从一个丫鬟的口里溢出,谢羡妤低头对上,竟是一双满怀希冀的眸子。“奴婢柳枝,想伺候大小姐睡觉.....啊不,休息!”
晶莹的口水从柳枝的嘴角流下来,灰扑扑的脸露出憨笑。其余几个丫鬟忍不住扶额,像是看不过去的样子。“大小姐,奴婢是府中家生子,我娘是后院的王婆子,爹是庄子里的管家!老夫人本要收了奴婢,大小姐这边缺人,奴婢自请过来......春画,见过大小姐。”
高挑的姑娘走出来,白了一眼柳枝,朝谢羡妤盈盈一拜,端的自命不凡。谢羡妤眉头微皱,目光看向另外两人。“柳枝年岁小,唐突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见谅。”
长的秀丽的姑娘牵住了柳枝的手,朝谢羡妤微微颔首,虽行了礼,情绪却不高涨。还剩下一个,她埋着头不说话,嘴角紧紧抿着,一双眼睛到处乱看,浑身不自在。采菊推了她一下,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细小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芙蓉,见过小姐。”
“这是前个才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教,本也是凑数的,大小姐别见怪。”
采菊将她往后面带了一下,显然让谢羡妤从那三个人中选几个。“大小姐,选奴婢吧!我吃的少,还能干活,还能给您暖被窝!”
听到要谢羡妤选人,最开始说话的柳枝忍不住举手,黑乎乎的眼睛都在发亮。她像是......喜欢极了谢羡妤。谢羡妤不曾见过她,被她的热情吓到,饶有兴趣的歪头,轻笑道:“你好像......很热衷陪我休息?”
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准确来说,这丫头很想和她一起盖被窝!柳枝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听见谢羡妤跟她说话,激动地连连点头。谢羡妤上前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灰扑扑的脸露出端正的模样,她拧着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柳枝还不会照顾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大小姐勿怪!”
牵着她的手的丫鬟站出来,不好意思的朝谢羡妤行礼。谢羡妤望向她,开口道:“你是......白芷?”
“奴婢名唤白芷,是柳枝的姐姐。”
白芷屈膝,行了一礼,瞧着很是稳重。谢羡妤看向采菊,采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白芷留下,其余三人都跟我走。”
“不行!我要伺候大小姐!”
柳枝默默地抗议,抬着小脚要朝谢羡妤这跑。谢羡妤笑出声,正欲留下柳枝,采菊摇了摇头,将她的话头打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大小姐身边需要留下稳重的人照顾,你这性子还需要磨练,随我去老夫人那,待几年后再将你带过来。”
采菊在丫鬟中地位不一般,柳枝撇了撇嘴,恋恋不舍的看着谢羡妤,只得听话的离开。“采,采菊姐姐,奴婢被买进来时卖身契写的是伺候安和县主,奴婢不走,奴婢要留下。”
一直不吭声的芙蓉忽然开口,从怀中拿出卖身契,上面赫然写着谢羡妤的名字。“采菊姐姐,我爹娘说我生来就该照顾地位高的主子,老爷不再要人,自然就该轮到大小姐!大小姐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我留下刚好,也算替大小姐看着院子里新来的丫鬟。”
春画站在那也不动,脆生生的开口,高扬着下巴,显然看不上其他人。采菊没想到这些人不听话,脸色变了几变,“小姐身边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春画,你是府里家生子,该懂些规矩!”
“原本,你伺候的人是二小姐,如今二小姐不在府里,才带你来大小姐屋里,这里还轮不到你挑选!”
春画讥讽的瞥了一眼采菊,不屑的抬头,看着谢羡妤,顶着姣好的容貌,朝谢羡妤问道:“大小姐不肯留下奴婢,是不是怕奴婢日后抢了您的夫婿?”
“听说您选了二皇子,那不是个好姑爷,奴婢觉得还是一同嫁去大皇子那更好!大小姐留下奴婢,奴婢可为大小姐献策,将二小姐踩在脚底,夺得大皇子的注目!”
在春画眼里,谢羡妤依旧是当初那个缠着陆楚岩不放的草包,虽说听了不少谢羡妤的光辉事迹,但依旧觉得那只是谣言!她这气势滔天,竟有想要将谢羡妤压下去的趋势。“啪!”
忽然,翠绿的身影跑进来,二话不说,狠狠甩了春画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能伺候小姐?这个院子里,容不下你!”
春香刚好从江姨娘院子回来,听到春画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像个炸毛的母鸡护在谢羡妤前面。春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想要还手。手背冷不丁刺痛,放眼看去,一根银针扎在上面,下一刻,整个手臂麻成一团,动弹不得。抬起头,一道黑影一点点的朝她靠近,谢羡妤绝艳的面容印在她的眼底,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吐出来。“不想死,滚。”
谢府嫡女,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对待下人。春画整个人僵住,还想说什么,对上谢羡妤漆黑的双目,恐惧瞬间蔓延四肢,身体不自觉战栗。“大,大小姐......”春画哆哆嗦嗦的还想说什么,谢羡妤已经背对着她,语气冷硬,“日后,你该唤我一声县主。”
这意思,便是和谢府断了关系!春画家生子身份,在谢羡妤这里,激不起一点优待!“春画!你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
采菊厉声呵斥,歉疚的朝谢羡妤行礼,拽着春画的胳膊便走。春画不甘心的咬牙,回头朝着春香愤愤的看了一眼,柳枝忽然上前,手托着她的脑袋,硬生生将她的头转了回去,没好气道:“小姐不要你!丢人!”
芙蓉犹犹豫豫的站在那,想跟谢羡妤说话又不敢,手里拿着卖身契一直在抖。白皙的手伸来,收了她手里的卖身契,谢羡妤淡淡道:“你也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