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听到满意的答案,谢羡妤睡的极为安心。只是唯一不妥之处——她不允霍璟泫动一下!“鸡腿,别跑。”
胸口染上一片湿气,霍璟泫眉尖微跳,身子向后倒了倒,试图将她从身上剥离。谢羡妤手骤然一紧,将人紧紧抱住。温热的身子软软的趴在身上,清浅的呼吸从他的脖间掠过,擦出一片香气。霍璟泫面露无奈,伸出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却自觉的将她护住,防着她掉下去。这一生,唯有这一个人能让霍璟泫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躺在床上,淡漠的双眼望着木质的横梁,有片刻的失神。他觉得,他已经不像自己!“谢羡妤,对你,我又该是什么态度?”
她对他而言,是年少黑暗中的一束光,是屈辱中唯一可珍视的温暖,也是他最初的悸动,为此,他压上自己的全部曾努力过,可最终得到的只是她的憎恶。他自觉生性凉薄,被她拒绝一次便足够收起全部心思,将她作为陌路人一般忽视,但终究......她迎着月光来了,无尽的苦涩中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可谢羡妤,他不敢再信了!他身上背负的太多,有太多人将希望和仇恨都放在他的身上,他注定是一个冷漠的人,她每靠近一次,就会让他偏离自己该有的模样。睡梦中,谢羡妤隐约察觉到一股紧迫的情绪,连带着她的梦境都不太安稳。恍惚间,她仿佛踏着云漂浮在半空,低头望去,是两个她熟悉的人。“主子,谢大小姐和您注定无法在一起!有一些事,她无法知道,也无法帮你!若想保护她,就要给她足够的安稳!您扪心自问,若是你娶了她,您真的打算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让那些冤死的十万亡魂无处安息吗?”
梦中的闫肃比这几日看到的闫肃要更有少年气,他的手按着剑把,脸色愤怒,脖子涨的通红。霍璟泫一身白袍,站在城墙之上,轻描淡写的望着远方,缓缓张口,“我若娶了她,自会保护她的安全。”
“但,我此生不该有爱!我会远离她,将她放在安全的角落,两厢情薄,直至一生!”
谢羡妤双眸登时放大,朝他扑了过去。“霍璟泫!我说过我会试着爱你!你怎可以有远离我的打算!”
若她真的决定和他共度一生,那么无论他打算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和他站在一起,她绝不要所谓的保护!谢羡妤的手忽然从空中扬起,“啪”的一声打在他的下巴,霍璟泫整个人懵住,怔怔的看着她,一脸无措。他做错什么了吗?“霍璟泫,我会爱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你的苦,你的仇,你的路,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此生,我与你共白头!”
谢羡妤梦中的喃喃自语仿佛泉水流淌进霍璟泫的耳里,他下意识的起身,心口激烈的跳动已经预示着他的失控!“咚!”
谢羡妤栽到地上,霍璟泫赫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长叹口气,仿佛认了命,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令人沉醉的双眸一寸寸的盯着她的脸,最终落在她的唇上。俯下身,冰凉的唇掠过她的唇角,霍璟泫低声道:“再试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的放纵。也是最后一次的任性!“主子这是着了魔!”
闫肃怎么也没想到追来皇宫会看到这一幕,牙根气的发痒,“就这么一个女人,有这么难以忘记?主子付出那么多,难道真要被这个女人破坏?”
抽出腰间的长剑,闫肃厉声道:“我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闫厉环着手站在他旁边,眼尾扫了他一眼,一动不动。闫肃朝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闫厉当真没有拦他的意思,气焰顿时瘪了下去,气急败坏道:“我要杀人了,你怎么不拦着我!”
闫厉还是没搭理他,唇角扯了一下,幽声道:“你还没靠近,恐怕就已经被主子丢出宫外!”
一双剑眉锋利的扬起,闫厉望着屋内的两个人,沉声道:“你为何厌恶谢大小姐?”
闫肃收回剑,没好气道:“她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就是原罪!何况,她会动摇主子的心智!她算什么东西让主子为她付出那么多?为了报仇,为了立足,主子牺牲多少你我都看在眼里,而这个女人一出现,主子便将大事放在一边,难道你不气?不急?”
闫厉沉默了一会,良久,缓缓道:“未来的路,也许是一条死路。主子,他太苦了,他的人生从未替自己活过。”
“闫肃,你说的没错,谢大小姐会动摇主子的心智!主子,会因为她有情绪起伏。”
“可这,难道不好吗?”
闫厉走到闫肃身边,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在她面前,我才感觉到主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已经断情太久了!将高不可攀的孤高明月拉到凡尘,这是唯有谢羡妤可以做到的事!闫肃被闫厉的话说的浑身发怔,过了好一会,这才缓过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羡妤,喃喃道:“我只怕最后主子会舍不得。”
罢了!他这一生要追随的人是霍璟泫,只要是霍璟泫做的决定,他将全盘接受!殿外两道人影齐齐消失,霍璟泫淡淡的朝外看了一眼,眸光收回,小心的将被子提到谢羡妤的身上,沉声开口,“谢羡妤,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