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下,谢羡妤顿了顿,噙着笑朝江姨娘补了一句,“我是说,放她的血!”
霎时,江姨娘面色涨红如猪肝,呼吸差点喘不上气。谢羡妤怎么会变的这么厉害!分明以前她看见自己就会怕的发抖!按照她的设想,一盆黑狗血拿出来,谢羡妤就会跪在地上认错,只要她再解释自己的行为,谢羡妤无论如何都会认,就能在常司正来之前彻底翻供!可现在......“姨娘若没事,我便回去了!”
踏进府门,谢羡妤站的比江姨娘还要高,略微偏头,周身的气质赫然散开,高贵的仿佛九天上的凤凰,令人忍不住屈膝。谢府一众仆从偷偷在一旁看着她,纷纷倒吸口凉气。这还是他们那个懦弱的大小姐吗?!谢府后院,空洞冷寂的树林下,一身白袍的男人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寡薄的唇难得的扬起,掌心抬了抬,悄无声息的离开。狂风忽然掠过,掀起谢羡妤的裙摆,整个谢府,噤若寒蝉!“阿妤,你二妹身体不好,我知道这些年我关注她比较多让你有了不满!但你还是她的姐姐,她若是犯病,我相信你会救她!毕竟,你是这样善良的孩子!”
江姨娘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换上温和柔弱的模样,恳切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别把气撒在你爹和妹妹的身上!”
“你在宫中受惊,这黑狗血是特意为你驱邪准备,就让我伺候你,给你驱驱邪!”
说着,江姨娘的手伸向盆。谢羡妤拧眉,不适的收回手。骤然,谢羡妤的手腕被她用力拉着,猛地打翻了那盆黑狗血。下一刻,她的手被拽上了江姨娘的胸前,江姨娘应声倒地,整个人瘫进猩红的血里。谢羡妤眯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身后响起动静,尚未回头,嘶哑的怒喝传了过来。“谢羡妤!你怎么敢这样对待长辈!这些年我教给你的礼数,你全学到狗肚子里了!”
祖母!谢羡妤眼眶一红,站在原地没有动,死死咬住下唇。谢老夫人,这谢府唯一真心实意待她为谢府嫡女的人!祖母眼里没有感情,只有谢府门楣,前世身为嫡女她做错太多事,已经失去了祖母的欢心,最终,默许了江姨娘和谢知莺将她打入地狱!时机正好!江姨娘温柔的脸上掠过几分惊喜,嘴角勾了勾,很快发出哽咽。“阿妤,我知你气我不够关心你,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想为你驱邪!宫中你故意陷害,我和莺儿都不会怪你,你切莫再胡闹了!”
两句话,在宫中事流传之前,江姨娘将脏水泼在了她的身上!祖母,会信江姨娘!谢羡妤低头,江姨娘整个人跌在地上,鲜红的血浸泡在她的脚下,看起来一片猩红,再加上她尖锐的哭喊,画面直击人的眼球!“谢羡妤你这个混账!”
谢洪中气十足又愤怒的声音从身后炸开,他扶着谢老夫人走过来,恨铁不成钢道:“母亲你也看到了,您去拜佛的这半年,这孩子越发放肆,再不能继续纵容!早些让莺儿入族谱,让她担起谢府嫡次女的身份对府中有好处!”
谢洪一边告状一边排挤顺便还不忘替谢知莺讨来恩典!“老爷!老夫人!您回来了!”
江姨娘抬头,谢老夫人和谢洪已经到了门口,赶忙爬起来,眼里不断滚出泪珠。“芙儿,你受委屈了!”
谢洪心疼的朝江姨娘开口,随后怒不可遏,“谢羡妤!你过来跪下!”
谢羡妤转身,一片深蓝色的衣摆落入眼底,富贵的牡丹花随风摇曳,那正是谢老夫人平日最爱的衣服,更是谢羡妤母亲亲自绣出来的礼服!“祖母!”
谢羡妤屈膝,行了一礼。“嘭!”
头上砸下一串佛珠,谢老夫人浑身都散着怒气,下手没有一丝留情,“半年前我只恨你身为嫡女却处事瑟缩性子懦弱拿不上台面,半年后,你倒是改了性子,变的乖张跋扈起来!”
“谢羡妤!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谢府的嫡长女!”
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谢府下人纷纷低着头躲在一旁,谢羡妤任由那串佛珠砸在身上,受了谢老夫人的怒气。“老夫人您别这样,是我不好没照顾好阿妤,让她以为有谢府兜底什么事都能做!今日莺儿因阿妤受了杖刑,还被皇后娘娘训斥,大皇子也被牵扯其中,这实在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
江姨娘软软的跪在地上,身上的血沾了谢老夫人一身,恶臭味瞬间扑面。“莺儿受了杖刑?没用的东西!”
谢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命人拉起谢羡妤。“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和莺儿比较,区区庶女,何至于看在眼里?这也就罢了,你输给她就该认,谢府嫡女能输但也不能失去往上竞争的志气!但是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会害人?莺儿丢脸,谢府一样丢脸,你这个姐姐难道能独善其身?”
“你问问你娘,她看到你活成这般模样,会不会恨自己当初把你生下来!”
谢老夫人握住谢羡妤的手腕,用力的将她带去祠堂。祠堂大门打开,迎面一张画随风展开,上面正是谢羡妤的娘!江姨娘身为妾室扶正不得进入祠堂,站在门外抖着身上的黑血,看着里面的画像唇角扯了扯。谢洪在看见画像的那瞬表情有些凝固,很快,眼底的怀念转变为滔天的怒气,恶狠狠的看向谢羡妤,眼底是谢羡妤看不懂的憎恶。“母亲!这个不孝女今日在皇宫恳求陛下和皇后将她从谢府中脱离出去,让谢府成了所有人的笑话!这样一尊大佛我实在养不起!您还是尽早将莺儿填入族谱,给她一个嫡女的身份吧!”
“......”“你说,她要脱离谢府?”
短暂的寂静之后,谢羡妤迎来的是谢老夫人惊天动地的怒火。“啪!”
一个玉镯忽然被谢老夫人重重砸到地上,她愤怒道:“我就不该为你准备礼物!谢府还没主动把你从族谱划出去,你倒是自己想离开了!”
“谢羡妤,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教导,你究竟还记得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