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玉扑上来,身后紧跟着的那些宫女太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纷纷想要求梁鼎天带他们离开。这些人在冷宫里待的久了,个个被折磨的面黄肌瘦,浑身上下还散发阵阵难闻恶臭。饶是在乾清宫外当差的那些侍卫们,此时都不易察觉的皱起眉头。梁鼎天悲悯众生地看着这些人,见他们前赴后继涌过来,神色淡然如常。那名自称为小玉的宫女,见有这么多人都想来和自己同分一杯羹,吓得连忙伸手抱住梁鼎天双脚。她满眼都是恐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炽热几乎快要将人吞没。眼下心慌意乱到胡言乱语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求着梁鼎天。“公公!只要您能带奴婢离开这里,奴婢做什么都行!”
“奴婢在进宫之前是江南有名的绣房娘子,一手针线活精妙绝伦,洗衣做饭这些更是不在话下!”
小玉嘴里快速说着,旁的宫女太监见状,即刻也开始全方位的展示自己。梁鼎天皱着眉头对他们叹了口气,旁的侍卫立刻上前阻拦。有侍卫一脚将小玉踹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道。“贱婢!就你这等身份也好意思来求云公公?”
“你们这些人也不想想,进入冷宫之后还能活着出去吗。”
“在新帝登基前你们就已经入了冷宫,先皇都没有赦令让你们离开,眼下在这里做什么春秋白日大梦!”
小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倒,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梁鼎天。周围一干宫女太监皆是被吓住,个个像得了失心疯似的,连滚带爬向着墙根处缩去。但凡是进入冷宫的人,身上就算没有罪过,那也是跟错了主子。梁鼎天轻飘飘地目光越过他们,随即迈着步子带人向里走去。在靠近冷宫最里侧的一处小院中,院门紧闭,似乎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全无关系。此处小院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外面虽然一派荒凉,内里郁郁葱葱的大树竟然比院墙还高。有侍卫顺着墙头看了两眼,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道。“早先听闻冷宫不是人住的地方,现在看来此处倒比其他地方还多了些生气。”
“现在都已经快是秋日了,这院子里的树应当被人照料的极好,要不然也不会还带着绿意。”
闻言,梁鼎天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萧怜妃背后有王有芳照顾着,哪怕是在冷宫怕是也能过上贵人的日子。他心上当真好奇这二人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怕不单单只是旧日主仆的情分。侍卫得了梁鼎天眼神示意,即刻上前打门。带着铜绿的门环一下又一下砸在门板上,所发出的声音怦然刺耳。如此大的响动声竟然没有惊动院中一人,侍卫狐疑地向着梁鼎天看了两眼。随即又才转过身,越发大力的砸起门来。这时,院里的人终于不耐烦吼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别想着老娘会给你们开门!”
“要死就死远点去,别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疯,平日里外界哪来的吃喝用度我们都没分过,就这样你们还敢上前偷东西?!”
一道苍老满含怒火的中年女声响起,梁鼎天听的心头一动,听出是此前曾经见过的那名老婆子。听闻此言,侍卫也忍不住了,白着脸色朝里面吼回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呵斥!”
“我等今日得了皇上的命令,你们还不速速开门?!”
话音落地,小院里边顿时鸦雀无声。侍卫退后到一旁,站在梁鼎天身侧。众人拔出腰间配刀,露出明晃晃的刀刃来。随着一阵慌乱带着踉跄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袭来,一名老婆子带着个瘦弱宫女手忙脚乱打开门。两人打扮比在外间见到的那些人周正齐全多了,面色也多了些红润白净,不像那般面黄肌瘦。老婆子双眼快速在人群中定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梁鼎天。她在未进冷宫前,应当是手上有几分权势的人。此时一眼扫过去,立刻看出梁鼎天身上所穿的太监服同旁人不一样。老婆子双眼炯炯冒着绿光,脸上忙堆满笑意。她拼命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问道。“老婆子耳背得很,敢问上官先前所说的话是何等意思?”
“皇上今日请各位上官前来,难道是为了……”说着说着,老婆子面色一片煞白,话音哽在喉头。进了冷宫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过的,这些道理她们心中再清楚不过。旁侧那名身形清瘦,面容白净瘦弱的小宫女立刻落下眼泪来。她被吓得浑身打颤,双唇止不住的哆嗦着。两人仿佛如同遭了大难似的,脚下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见状,梁鼎天连忙抬出脚止住她二人动作。“别这么早先着要跪下,我还没说明来意呢。”
老婆子嘴唇哆哆嗦嗦的快要说不出话,强行在自己大腿处横拧了一把后才道。“上官突然来此还能是意思……”“我们这些人在冷宫里命如蝼蚁,老婆子自从入了这里之后就没再踏出去半步,便是想着也不敢奢望离开了。”
她似乎在冷宫里待了多年,早已分不清外面世事变化。眼下看着梁鼎天,猜想他应当是最近几年才入宫的。梁鼎天看她说话有理有据,不像是心中没有几分成算的人。也难怪这样的人能够在冷宫里护着萧怜妃,便是不把王有芳放在眼里也是情有可原的。“咳咳,我等今日来此,的确是领了皇上的命令。”
“不过倒也不是你们想的那般,而是皇上下旨让萧怜妃去南书房面圣。”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般劈在二人头上。老婆子双眼怒睁如铜铃,万分不敢相信梁鼎天所说的话。“这……上官所说可属实?!”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召见我们家主子去南书房?”
梁鼎天微勾唇角,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我等岂是能够妄图揣测圣意的?”
“时候不早了,赶紧带着你们家主子出来吧。”
他说着,目光却被这时从房门里打帘而出的素色身影瞬间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