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秦功情急之下所说的话,梁鼎天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断裂。他们竟然还能将小福子的死怀疑到自己身上,看来背地里没少找他错处。他冷着一张脸,立刻就要转过头去向福柔公主解释。谁知这位看上去文静端庄的公主竟是性子刚烈,瞬间柳眉倒竖,板着脸喝斥秦功。“你这话是在说本公主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
“现在放着那些好人不管,偏偏要将这么个心怀叵测之人留在身边是吧?”
“那不妨秦将军给我们讲一讲云公公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们是否又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呢!”
福柔公主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白嫩的脸蛋上即刻多了些红晕。她板着脸,目光炯炯地瞪着秦功,丝毫不允许他逃避。秦功猛然听见她将炮火全都轰到了自己身上,顿时皱着眉头有苦难言。“公主,在下不是那个意思,您怎么可能眼光有问题呢。”
“只是这小子自打进宫以来,晋升的速度远超于旁人,肯定是因为识人之术过于精巧,在下是怕公主您被他给蒙蔽了!”
福柔公主没有顺着他的话被带偏,依旧不依不饶道。“说到底,你还是怀疑云公公不是好人。”
“他能够晋升如此快,完全是凭他个人的本事,你们这些人背地里看着眼红,故意刁难于他吧!”
“本公主可记得此前你在大殿上对皇兄行为冒犯,云公公为了护驾可是踹了你一脚,难不成秦将军到现在为止还记着这份仇?”
看着福柔公主将秦功怼的哑口无言,梁鼎天心中那叫一个爽。尤其是人家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秦功想尽办法要讨好于她,就算被当众驳了面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秦功被这一番犀利的言语击的瞬间粉碎,连忙双手抱拳向福柔公主求饶道。“公主,在下真不是这个意思。”
“关于小福子的死,我们背地里已经在加紧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此前有人证明这小子和小福子有过口角纷争,两人还险些在司礼监门外打起来,这些事情我们判断自然也要调查到的。”
福柔公主偏着头去,不再看他,显然已是被气急了。梁鼎天看着还不用自己出面,事情就已经被搅成了一摊浑水,不有点感慨今日这个遛弯儿还真是值。他此刻微微一叹气,艰难开口道。“公主,奴才先前为了护着皇上,一时间心急才对秦将军动了手。”
“秦将军对此应当是很有几分怨言在,先前几次三番还要找奴才说个明白,也是因为宫中要忙活的事情太多,来不及向将军赔礼道歉。”
“因着这件事情让公主难办,奴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妨我今日就给秦将军道个歉得了?”
秦功听得怒目圆睁,立刻压着嗓子喝道。“你这个不识趣的东西,竟然还敢在这里搬弄是非!”
“别以为你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公主就会被你诓骗了去,你先前在外的时候可不是这番态度。”
梁鼎天微垂眉眼,适当的摆出一副当奴才的可怜模样来。他瑟缩着身子往福柔公主身旁退了退,显然是怕秦功对自己当众出手。福柔公主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猛然一抬手将先前太太们送来的小玩意儿全都挥落在地。她气势汹汹喝道:“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赏花,平白来了这么不长眼的东西扰人清静。”
“云公公是我请进永乐宫里的贵客,本公主可不允许旁人说他半句不是!”
“要是谁敢在我面前多嘴多舌,那就是在打本公主的脸。”
秦功眼看着自己精心淘来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顿时心疼不已。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对着梁鼎天狠狠地瞪了眼,恨不得上前将其抽筋扒皮。福柔公主马上要到及笄年岁,大乾都城里动心的世家公子哥何其之多,便是连他这样出身地位的人都得想法子上前讨好。秦馨儿嫁为皇后,来日所生的孩子必定会为太子。要是他能够将福柔公主娶过门,光是凭借着太后对子女的宠爱就能更稳妥几分。日后整个大乾江山岂不是有被他们秦家握在手中!“公主,你就别生气了。”
“要是见着我心烦,我马上就走!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公主定要留下些。”
秦功看着滚落到花丛里的一只小蹴鞠还好端端的,急忙伸手就要去捡起来。谁知这边刚蹲下身子,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还没等他直起腰,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大力踹了个狗吃屎。秦功瞬间火冒三丈,连着呸了好几声才将口里的泥土吐出去。他咬牙切齿从地上爬起来,挥着拳头就要向身后砸去。一转身就见所有人都偷笑地盯着他,顿时又面红耳赤,羞愤再添上几分。福柔公主亦是被他这副狼狈的模样逗笑了,抿着嘴打趣道。“本来你今天过来扫了兴致,本公主还觉得有些不开心。”
“结果你刚刚摔这么一跟头还当真正人笑了出来,现在倒是心情好了些许。”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把东西放下,赶紧出去吧。”
秦功手中紧紧捏着那只蹴鞠,看着美人终于露出笑颜,脸也跟着不自觉抽动起来。他斜眼瞥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梁鼎天,心中骤然起了杀意。反正在皇宫里的日子还长着,他不过就是一个奴才,难不成还真能翻天?且看来日,总有被他抓住把柄的时候!秦功把东西放在桌上,干笑着转身离去。就在人即将跨过门槛出去时,福柔公主又是皱着眉头叮嘱他。“你们今天拜佛就拜佛,不要再叫我过去了。”
“我永乐宫里有佛神保佑,用不着再去佛堂烧香之类的,劳烦你替我给母后带句话,把这意思说明白了。”
闻言,秦功竟是难得的没有点头答应,疑惑地看了两眼福柔公主,最终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