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馨儿要来真的，梁鼎天立刻笑容堆了满面，为难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您若是想要拿奴才逗乐，奴才也愿意。”
“但像奴才这样的苦命人都进宫当太监了，你就别拿那玩意儿取笑了吧。”
“像我们这种残废人，就算来日死后也无颜去见爹娘，就连自个儿都不忍心多看。”
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换做是旁人兴许会在心中抽动两分。奈何秦馨儿从小便是秦家的天之骄女，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她没听这些话还好，听过后更加恶趣味大发。双眼炯炯有神，好似放着光一般盯着梁鼎天。“本宫不过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身旁的内侍太监到底是否是真。”
“我知道你身子丑陋残缺，自然不会亲自去看。”
“不过……有的是人能够替本宫掌眼！”
说罢，秦馨儿忽然看向门外，正在庭院里打扫的两名小太监喊道。“小桌子，小凳子，你们给本宫进来！”
乍一听见小桌子这三个字，梁鼎天心里安稳了几分，猛然又听见还跟着个小凳子，悬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他在坤宁宫当差的这些日子，往来虽然也认识了不少人。可最为熟悉的不过是清荷和小桌子，其他人便是连话都没怎么说过。若只是小桌子一人，自己还可以糊弄过去。可再加上个小凳子，事情就难办了。二人听见秦馨儿的喊声，急急忙忙放下扫帚，一路小跑进了殿中。他们甩着袖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俯身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秦馨儿一挑眉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梁鼎天道。“云公公先前替本宫涂抹药膏时，不小心弄脏了衣裳。”
“他手脚酸软已是无力，本宫要你们亲自替他换裤子。”
梁鼎天嘴角一阵抽搐，面上尚且按耐得住。闻言，两人急忙站直身子，快速扫了一眼梁鼎天身上。瞧着周身干干净净，并没看出有任何异样，难道皇后娘娘是另有意思？二人在坤宁宫当差多日，能够顶着脑袋活下来，心中也有些玲珑心思。他们眼珠子咕噜转着，再看秦馨儿一使眼色，多少也有明白几分。“你们二人跟着云公公去后院他屋里吧。”
“前些日子发下来的秋日衣裳正好能够换上，像云公公这样挺拔的身子穿上定然好看。”
秦馨儿又是开口催促着，起了心思想要让梁鼎天难堪。小桌子和小凳子各站一方，挥着手让梁鼎天先行。梁鼎天挑了挑眉头，有着此前的各种经验，此刻心里也不慌乱了。他微微露出笑意，拱手抱拳道。“既然娘娘想知道个真切，那奴才就去换一身衣裳回来。”
秦馨儿一摆手，扯过羊绒盖毯就要睡下。从正殿走出来，一路上三人都静默无言。直到走到梁鼎天屋外，小桌子方才斟酌着开口道。“云公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呀，我瞧着你身上也没弄脏半分，难道娘娘是拿你取乐了？”
话音刚落地，一旁眼中带着些机灵劲儿的小凳子立刻喝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还不信，先前屋里的动静，你难道没听见吗？”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讨好地看向梁鼎天。“云公公，既然是娘娘的吩咐，那我等也只好看一眼了。”
梁鼎天气定神闲，缓缓点了点头。“咱们大家都是当太监的，那里长得也差不多，看与不看并无大碍。”
“大家整日在坤宁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你们难办，进来吧。”
梁鼎天反手推开房门，转身先迈进去。小桌子走在最后面，将门合上也走了进去。按照身份高低来说，小凳子和小桌子都是在坤宁宫里干粗活的。两人平日里负责打扫庭院，收拾花草等等。今日正巧轮班到正殿院外，便是不小心撞上这一出。小桌子和梁鼎天此前打过交道，只想快点完事迅速离去。至于那小凳子，打进门开始，一双狭长的眼睛像做贼似的在屋里探来探去。他眼神快速扫着屋中各处摆设，神情中既有艳羡又有贪婪。梁鼎天让他二人在桌边坐定，转身去衣柜旁取衣裳。他这小屋里干干净净，每日都会有人定时来打扫。原主除了身上戴着的那块玉佩，连一件私有物品都没有，便是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自己不在坤宁宫当差的时候，内务府那边分发的一双鞋袜时常会由清荷亲自给他放在屋中。前两日刚分下来的秋日衣裳，熨烫过后整齐叠放在柜中，他还没来得及穿，今日竟然正巧被秦馨儿当作说头了。梁鼎天一手按着柜门，一手将衣裳取了出来，抖开衣裳就要在他二人面前换过。小桌子哪里会想要去看别人的患处，尤其是对着先前曾给过他些许温暖的梁鼎天。他眼神不自觉躲闪，眨着眼睛略带歉疚地看了两眼梁鼎天。梁鼎天都已是混到皇上贴身大太监的位置的人，自然是有几分气魄的。他快速脱下外衫，留了身雪白亵衣，再取过一旁架子上的衣裳就要穿上。小凳子两眼放着精光，没有看个正着，即刻站起身来笑道。“云公公，这秋日衣裳上的系带得绕到后腰去，还是让小的来帮您穿上吧。”
他拱了拱手，快速走到梁鼎天跟前，伸手就要往他精壮腰身上探过去。梁鼎天憋着口气，正想等这小子凑近了借机给他两分颜色看看。谁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紧接着就有敲门声传来。“云公公，在下是来辞行的。”
“刚刚听见宫女说您回了屋里，劳烦您赏脸开下门，在下也好向您道个别。”
中气十足的声音，三人听着都浑身一哆嗦。小桌子和小凳子更觉得胯下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人还真是来得够巧合的……”小凳子咬牙愤愤道。方中平在门外又敲了两下门，得到梁鼎天肯定的答复后方才进去。小桌子这时也跳出来，疑惑的目光对着小凳子身上扫了两下。“说起来，此前我和云公公都去净身房检查过，那时怎么不见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