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完宋风青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林庆书正色道:“宋大人,我叫你过来当然是因为你武功好啊,实不相瞒我刚才已经来过这儿一趟,就是想查查那些二次感染的将士们的饮食用水有什么问题,但我当时走的匆忙忘问具体位置了,这才又折返了一次,但你猜我折返之时看到了什么?”
“什么?细作吗?”
林庆书莞尔一笑:“或许真是细作呢!”
她将看到那个伙夫的事同宋风青仔细讲了一遍,宋风青自小生长在成亲王府,见过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只多不少,闻言也严肃了起来:“当真,听你这么说这里面的伙夫也有问题?”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宋大人你想啊,沙陀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大营内部,光凭他们自己一方是很难做到的,然而如果大营内部有了他们的内应,这不很容易实现了嘛。沙陀和大乾十三年未曾兴起战事,表面看他们似乎放弃了针对大乾,可你会信这个嘛,要一只豺狼放弃一块垂涎已久的肉,不觉得这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事吗?”
宋风青赞同地颔首:“没错,人且不能如此,更何况野心勃勃的豺狼。”
林庆书没想到宋风青看似随和天真的外表下也是个触类旁通心思缜密的人,不过想想也是,作为官二代的贴身属下,怎么可能真的如外表那般天真,如果真是个傻白甜,也不可能跟着傅景明。林庆书敛了敛心思,道:“走吧,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知了在树上小声地叫着,脉脉清风吹拂细柳,远处的树林,近处的沟渠,因为柔风都轻轻荡漾起来,说不出的惬意温柔。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对于盯岗的兵士来说是十分幸福的,没有雷雨天的湿冷,没有炎日下的暴晒,整个人都精神舒爽了许多。“哎,听说了没有,昨晚上我们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平,听人说看见了少将军和他的手下在附近出没,空气中有人还闻到了血迹呢!”
“血迹?什么血迹,死人了么?”
“听说是死人了。”
“死的谁啊,哪个这么大胆,敢去招惹少将军?”
“不知道,这种事听听就可以了,我可不敢详细打听,万一被少将军知道,我怕下一个是我。”
一个黑瘦汉子和一个黄皮矮个的汉子一边盯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背对背闲聊。微风拂过,吹走空气中的热气,本是极享受的时刻,但听完刚才的事,黄皮矮个的汉子便似嗅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儿似的,对这轻风也生起了丝丝抵触。作为军营中千千万万普通兵士中的一个,他们是没有权利去探听机要秘事的,关于上头的一些事都来源于伙伴们之间秘密流行的小道消息,譬如现下说的这个。盯岗很多时候是枯燥无聊的,停顿了一阵后,黑瘦汉子又道:“阿奇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今日上午他是不用上值,可过了晌午就要同班头去巡查了,这家伙还不知浪去了哪里,连个臭屁也没见着,可真不够义气!”
“大刘哥,你就得了吧,人家阿奇向来同郑哥他们一起潇洒,跟你讲什么义气,你又不是和他一道的。”
“是是是,不和他一道,但好歹我们住一个屋子睡一个通铺啊,怎能如此无情,我现在算看明白了,这家伙是个没良心的!”
黑瘦汉子说到这儿径自愤愤不平,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有些隐隐担忧,一个天盯下来,他都有些心绪不宁。好不容易捱到换班时刻,他囫囵吃了晚饭就回屋了,到了屋内,通铺之上他旁边的那个位置的被褥枕头依旧叠放的好好的,看不出任何被动过的痕迹。“哎,阿奇还没回来啊,这小子到底去哪儿啦,他娘的都一天一夜了,该不会是死了吧?”
黑瘦汉子抓住屋里另一个兄弟气愤地埋怨道。那人摇头:“不知道,我也一天没见着他了,要不去问问杜班头?”
“去去去,要问你去问,他平日不是跟姓郑的那一伙玩得好嘛,姓郑的都没出头,我着什么急啊?!”
他说罢拿了毛巾皂角等物大跨步去洗漱,举止间颇有股赌气的味道,可就在他刚要跨出门口之际,一队人猛地冲了进来,黑瘦汉子的木盆被撞翻在地,正要发作,下一秒则见一个双眉浓厚斜飞,眼神犀利尖锐的人募地朝他瞪了过来。“杜班头,你怎么来了?”
屋里屋外的人顿时齐齐围了过来。杜班头黑着一张大脸,朗声喝道:“来人,将他们俩给我抓起来,立刻带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黑瘦汉子和与他搭话之人皆被扑过来的持刀兵士重重扣下,不一会儿就被五花大绑带到了一间闲置的屋子里。这屋里的最中间坐着一个少年,少年面如冠玉,五官犹如最精致的宝石雕成,他一双丹凤眼里含着无上的威严和怒意,似乎随时都可能将他们杀之后快。黑瘦汉子的身躯募然一阵,他抬头呆呆地看了眼前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天和人谈论到的少将军。少将军出马,非死即伤啊!黑瘦汉子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傅景明呼吸着空气里好似还未散去的血腥味,一张脸冷如冰霜,说出来的话都似带了层寒冰,令人不寒而栗。“说吧,你们可知阿奇是细作?”
他垂着眸,目光犹如烙铁般在这两人脸上来回转动。黑瘦汉子闻声猛地一惊:“细作?阿奇,不可能吧?”
“不可能?呵呵,你们与他同住一屋,同睡一铺,当是最熟悉他之人,难不成几年时间,你们竟对他没有任何发现?如此道来,是我这个做少将军的故意冤屈他一个小兵不成?”
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玉面罗刹,黑瘦汉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另外那人也是吓得瑟瑟发抖,傅景明见状又道:“你们要替他遮掩是吧?好,那便与他同罪,来人,将这两人拉下去,剥皮杀头,以儆效尤!”
轰的一下,黑瘦汉子几欲昏厥,剥皮杀头,天呐,这少将军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凶狠残忍。他再也不顾上其他了,忙匍匐在地声声求饶:“少将军饶命,少将军饶命啊,我等确实不知阿奇是细作,不过几年相处,对他的一些习惯还是了解的,少将军要不嫌弃,我愿细细说与少将军听,只求少将军饶我们一命,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傅景明冷厉地勾了勾嘴角,厉声一喝道:“饶你们不死,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