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她就早早起床开始忙活。依照昨日的安排,她今晨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患了病的将士们的具体情况,看完把完脉,林庆书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军营的医帐。医帐里住的都是随军多年的老军医,这对于林庆书的到来,这些人在昨晚已经耳闻,并不意外。老军医们虽然年龄个个都能当林庆书的爷爷,好在都是对医术抱有敬畏之心的人,再加上眼前局势严峻,他们也不计较自己的年龄身份,当下便如一家人般和林庆书探讨起解决之法来。林庆书将自己诊脉后想好的方子用笔写了下来,道:“病患的症状我刚才看过了,经我诊断,这些将士们的疫病乃是阳极转阴所致,所以表面呈现的是寒,但实则是热,表寒不发,郁热积其中,这才让他们的病症越来越重,所以我这方子使用的药有麻黄、桂枝、荆芥穗、山甲片、连翘、煅石膏、淡豆豉、葛根、皂刺、黄芩、木桶、甘草。主发汗散内热,解肌解表,只要表寒与内热散去,将士们的疫病自然好转。”
老军医们看着林庆书写好的方子,听着她分析疫病的成因和解决思路,一字一句十分有条理且直指病灶,这不可能是初学医道的大夫,分明是经验与实力并存的大夫,于是对林庆书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全部打消了。没耽搁多久,老军医们就根据林庆书的方子连同医帐里的医员们一起熬好了一大锅的汤药。林庆书和军医们一同扛着汤药来到患病将士们所住的屋子,此时傅景明连同张副将也吩咐人在营里营外都燃起了牛蒡子和紫草,一时间大营里里外外都充满了浓郁的药味。随着一碗碗汤药被将士们喝下,林庆书也没闲着,对轻症和尚未喝到汤药的将士们先进行针灸,起初大家对这位年轻过头了的女大夫也是充满怀疑的,但不知哪个大胆的将士先当了试验品,被林庆书几针扎得好去了大半,晌午就跟没事人一样下床活动吃饭,越来越多的人便开始朝她围拢过来。之前快要溃散的军心瞬间凝聚了,而林庆书却一个头两个大。“林神医,快给我扎扎吧,我明明先排队了,这家伙原来还在我后面呢!”
“哎浪头,你胡说啥呢,明明我在前面,再这样我揍你啦!”
“超哥你这混蛋,感情之前你给挡刀子都白挡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林庆书看着将士们争先恐后拥过来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无奈和似曾相识之感,二十一世纪如是,到了大乾国亦如是,救命,神医真是不好当啊!她认命地喘了一口气,最终在忙活了六七个小时后,林庆书才得以喘息片刻,然而此时已至下午,日头西斜,早饭早没了,午饭也没了,她捂着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瘫软在自己休息的房间。也不知抱着肚子昏睡了多久,一阵奇特的香味忽然从鼻尖飘了进来,睡梦中的林庆书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呢喃了一句“老师”,猛地张口往前咬了咬。霎时,一道男人的抽痛声从林庆书耳边响起,林庆书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即是宋风青一手拿着烙饼一手抖着被咬伤的手叫苦不迭的模样。林庆书吞吞快要溢出嘴边的哈喇子坐正身体,冷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说完目光往宋风青身后站着的傅景明脸上扫去,傅景明双手抱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倨傲和戏谑,直言不讳道:“大将军听说你忙得连饭都没吃,特意让我来给你送吃的,没想到你身为大夫,居然还饿昏了,不知是真的还是做戏。”
“喂,臭小孩,你会不会说话,我这样,做戏?你可见过拿自己生命去做戏的?”
林庆书气愤地攥紧了双拳道,她在救死扶伤,这家伙居然还嘲讽她做戏,是可忍孰不可忍!傅景明轻轻一嗤,似乎不愿被她的气势比下去,咬牙道:“不巧,见过,还很多!”
“......你!”
林庆书气得脸色发白,她一激动,胃部瞬间一阵绞痛,宋风青见状赶紧递上左手的烙饼:“欸,欸小林姑娘,你没事吧,快些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生气了。”
林庆书瞪一眼傅景明,一把抓过宋风青手里的烙饼,一口口吃的极其缓慢而用力,仿佛要把他嚼碎一般。傅景明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呵,果然......女人就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