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一路沿着长安街,行至宫门口。文武百官,诰命夫人见到轿撵,纷纷跪在宫门两旁磕头行礼。人群中。国公夫人跪在人群最前排。见到沈姒烟风光无限地被抬进皇宫,眼神复杂至极。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被怀儿退婚,被她嫌弃的花痴草包。最后竟真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寿亲王府老王妃,也跪在前排,浑浊老眼满是遗憾。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荣安郡主绝非等闲之辈。所以不断释放善意,要不是儿媳与孙女拎不清,寿亲王府定能更上一层楼。可惜这一切,都被毁了。要不是有从龙之功,寿亲王府的富贵也要到头了。希望皇后娘娘能看在当初的情分上,不跟他们计较。有人欢喜有人愁。当初欺辱过沈姒烟的人,都表示深深惶恐。而对她释放过善意,帮助她的人却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只是这些,沈姒烟都不知道。她手中握着寓意平平安安的大红苹果,嘴角扬起,桃花眸中闪烁着璀璨光华。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前头登基大典才完成,皇帝就率领百官来到太和殿前迎接皇后轿撵。皇后从轿撵停下,百官纷纷跪地行礼。姜洛尘一袭明黄镶黑金丝龙袍加身,身子颀长,尊贵威严。俊美无俦的脸庞冰冷淡漠,显得那般遥不可及。只是视线在触及轿撵时,淡漠的眼神瞬间浮现一抹柔和的光线。然后不顾众人惊异的眼神,亲自走下云龙石阶,朝轿撵走去。沈姒烟坐在轿撵中,忽觉一道刺眼亮光照进来。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沈姒烟怔愣一瞬,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神,眼角露出笑意。将手放入他手中,任由他将自己牵下轿撵。红绸铺地,百官朝拜的声音,如浪潮般彻响皇宫内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携手,一步步踏上长长的朱红卷毯,朝太和殿走去。接下来,便是隆重的册封仪式和太庙祭祖。只是不知何故,祭祖这一步被取消了。在册封时,皇后需得三跪九叩,才能被授予宝册金印。可是这些礼节,全都被免除了。众人议论纷纷,可皇帝却视而不见。新帝对皇后的宠爱可见一斑。太和殿摆下大宴。殿内设九奏乐歌,舞姬们纷纷上来献舞。殿外设乐台、酒亭、膳亭。文武百官、朝廷命妇、皇亲国戚,均携自家小辈一并入宫来。完成礼节后,沈姒烟就在宫人的服饰下,率先回了凤藻宫。宫女们将她沉重头冠卸下后,挽一个华丽端重的鸾凤凌云髻。再换上一袭雍容华贵的紫色长袍。衬得她肤白胜雪,明艳不可方物。宫女们都看得惊艳不已。难怪陛下这么宠爱娘娘,娘娘这样的绝色容貌,谁能不喜欢?沈姒烟瞧着镜中的自己,转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不由喟叹一声。这皇后,也不好当啊。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坏了。可还得守着规矩,先去太和殿露个面。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定要早点回来用膳。……当皇后出现在太和殿,下方所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看傻了眼。这哪儿是皇后啊,简直是祸国妖姬啊!难怪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不顾祖宗家法也要娶她当皇后。沈姒烟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神情自若地来到帝王身边坐下。可谁知,视线最灼热的,就是身边这位。姜洛尘的目光幽深暗沉,带着燎原的火焰,让她想忽略都不能了。她咽了咽口水,这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陛下这样看人家做什么?”
她一脸无辜看着他,娇软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姜洛尘眸色幽沉,俯身凑近她耳畔,薄唇勾出温润柔和的弧度:“姒儿饿了吧?”
这话落下,沈姒烟肚子忽然传来了“咕噜”一声。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那个……我其实还好……”她找补般地说了一句。姜洛尘嘴角弧度明显了几分,眼底带着笑意:“没关系,其实朕也‘饿’了……”他把“饿了”这两个字,声音加重了几分。沈姒烟耳尖蓦地通红,难以置信地转头盯着他。姜洛尘笑着收回视线,坐直了身体。又回到了刚才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的姿态。仿佛刚才说那话的人不是他一般。沈姒烟被撩得面红耳赤,而底下众人却只觉得帝后感情真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在窃窃私语、如胶似漆。一时间。众人眼神暧昧,仿佛得知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沈姒烟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吃食上。伸手抓起筷子,就准备进食,却被一旁宫女拦住。“娘娘,奴婢为您布菜。”
宫女从容不迫上前,将她看上的菜夹了一筷子过来。沈姒烟:“……”她只想安静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姜洛尘薄唇微勾,看出她的无奈,抬眸对宫女道:“退下吧。”
宫女愣了一下,遂放下公筷,躬身退下。沈姒烟见状,顿时高兴了。转头给了他一个笑脸,自顾自开始吃了起来。姜洛尘无奈轻笑,带着宠溺与疼爱。临近子时,宫宴还在继续。不少女眷提前离席,留下的人大都已经喝醉了。上首的帝后,也早已不见踪影。……凤藻宫内。宫灯高挂,橘黄的光晕显得格外华丽。沈姒烟梳洗完毕,换上轻薄的大红寝衣,披散着墨发转出屏风。忽的,一双手臂有力揽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沈姒烟惊呼一声,伸手抱住他脖颈。下意识抬头,一张无限放大的俊颜骤然映入眼帘。明亮宫灯下,男人清隽如水墨画般的脸越发俊美绝尘。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男人眼角和薄唇都似点了胭脂般,透着淡淡的绯色。沈姒烟看呆了。男色如此惑人,引无数贵女竞折腰。这一瞬,她脑海中不自觉冒出这句话来。嘴角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抬手抚上他俊美的脸。“你……是我的。”
姜洛尘黑眸中笑意一怔,凝眸看她,眸光如有暗火燃动,炙烈得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