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尘静静听着,脸色平静。可清隽狭长的黑眸,却闪过一道寒芒,令人心惊。这些话,信息量太大了。难怪他怎么都查不到当年祁灵灭国的真相。人证物证都被毁了,根本无从查起。所有的事情仿佛隔了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到。原来背后竟隐藏着如此真相。要不是他从师父身上着手去查,怕是什么都查不到。那些查到的东西,只怕也是师父想让他看到的。见他神情凝肃,沈姒烟叹了口气。“大夏、南燕要是联姻,就触碰到了那些人的底线,所以他们威胁父皇,不许咱们成亲。”
姜洛尘手指一紧,眼底闪过一道杀意。身上冰冷气息,冻得沈姒烟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低眸:“冷了?”
沈姒烟摇头,抬手抚摸他眉心。“别皱眉,怪吓人的。”
姜洛尘唇角不觉露出一丝弧度。“姒儿还有害怕的东西?”
“是啊,我怕你……不开心。”
她故意顿了顿,像是玩笑般道。姜洛尘嘴角弧度明显了几分,眼底含着笑意。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沈姒烟挑眉,眼眸光华潋滟。“是吗?”
“嗯。”
“那你记住哦,下次不可以皱眉了。”
沈姒烟傲娇扬起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姜洛尘宠溺看着,倾泻一地温柔。“嗯,不会了……”……大夏皇病倒,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沈姒烟两天之后,将研制出来的解药送进宫。大夏皇服了药之后,果然清醒了一会儿。不过也就只有一会儿而已。他趁着清醒的功夫,下旨让皇太女监国。旨意下完,就又晕了过去。有人借题发挥,指责皇太女就是不想治好陛下,所以才研制出能令人昏睡的药物。沈姒烟可不管这些,听见这种谣言,立马派人把他抓了起来。府里的人也统统获罪入狱。诋毁未来储君,论罪当诛。皇后气急败坏带着人赶来,却被老太监挡在御书房门外。“你给本宫让开!”
老太监面无表情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奉陛下口谕,随侍皇太女左右,殿下有令,今日任何人都不见!”
“放肆!本宫是皇后,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被抓起来打入天牢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大哥。沈姒烟那个贱人,就是在公报私仇。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可老太监却坚决不让。陛下还能清醒过来,皇后娘娘和皇太女孰轻孰重,应该帮着谁,他比谁都看得明白。他皮笑肉不笑道:“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啪!”
皇后抡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老太监在大夏皇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挨过巴掌。阴沉地看着皇后,细长的眼睛淬出毒光。皇后被盯着浑身发毛,不过随后,怒气却盖过了惧意。“放肆!你竟敢这样盯着本宫?”
老太监闻言,眼皮垂落,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回去吧。”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想与他废话。一抬手,身后的太监嬷嬷齐齐上前开路。老太监被挡在外面,门口御林军也不敢跟皇后动手,于是她气势汹汹进了御书房。沈姒烟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皇后见状,眼底射出一抹毒光。这龙椅,她凭什么坐?正想着,沈姒烟淡淡抬眸,对上她妒恨交加的眼睛。“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本殿不是说了谁都不见么?”
她嘴角轻扯,云淡风轻。皇后一听,差点气炸。“沈姒烟,你赶紧放了国舅爷!他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你怎么能如此公报私仇?”
沈姒烟淡淡挑眉:“我公报私仇?”
“难道不是?你记恨本宫针对过你母妃,所以就用这种手段来打压本宫的母族,真是太过恶毒,你根本不配为储君!”
皇后咬牙切齿骂道。沈姒烟听她骂完,嗤笑起来。“皇后娘娘竟然说我恶毒?当日你滥用私刑就不恶毒了?何况我并未针对国舅,是他言语放肆,辱骂本殿在先。”
皇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沈姒烟,本宫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耍嘴皮子,你赶紧放了国舅!”
沈姒烟冷冷笑了笑,抽出一本奏折,啪一下丢在她脚下。“皇后娘娘要识字的话,不妨自己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就算杀他千百次都足够了!”
皇后脸色一僵,低头看去。立马有宫女上前捡起奏折递给她。皇后接过奏折,越看越心惊,脸色也越来越白。最后猛地合上奏折,抬头瞪着沈姒烟。“这些都是假的,是污蔑!你怎么能听信谣言,针对国舅呢?”
“呵,谣言?侵占良田,强占房屋,强抢民女,私吞官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证可查,哪样污蔑了他?”
皇后听得心慌意乱,高高在上的姿态差点端不住。自家兄长做的那些事情,她当然知晓,而且他们还进宫送了不少银子给她。可这些事情,陛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沈姒烟凭什么查这些事?皇后恨意交织的面庞,出现些微的扭曲。盯着她一字一字道:“要是有人想陷害国舅,自然会制造那些证据。”
沈姒烟嗤笑:“皇后娘娘是在暗指我陷害国舅?”
“难道不是!”
皇后狠狠咬牙。“娘娘说是,那就是吧,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请回!”
沈姒烟说完,毫不客气地重新坐回龙椅,翻开一本奏折看了起来。皇后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见到这一幕,差点儿气炸了。不过好在她还有些许理智,死死攥紧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带着人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恨意令人心惊。沈姒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幽深无比。狗急跳墙,希望他们不会让她失望。未央宫。皇后将寝殿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通。发泄过后,才冷静下来。“去,秘密召六皇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