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姒烟起身,发觉浑身酸软。姜洛尘这个罪魁祸首早已不在房里。昨晚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铜镜前,她身上、锁骨上一片痕迹。庆幸脖子上没有。今儿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还能出去见人。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沈姒烟不禁好气又好笑。后来她总算明白,为何他会忽然过来。罪魁祸首还是渊哥儿叫的那一句“姐夫!”
呵!男人!穿上衣服,遮住身上的痕迹,她就坐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今儿是进宫为大夏皇施针的日子。温氏也从姜洛尘嘴里了解到她与大夏皇之间的约定,表示赞同。却忽略了独孤颜与裴护怪异的神色。……大夏皇这几日,总是回想起从前的往事。所以当沈姒烟进来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过神来。直到人走到跟前,这才反应过来。“见过陛下。”
“哦,是沈丫头啊,不必多礼。”
沈姒烟放下药箱,坐下为他把脉。把脉之后,又蹲下为他检查起腿来。“陛下,您腿上的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有五脏六腑的毒素,排除需要点时间。”
大夏皇闻言,点点头:“朕这几日,已经能起来走几步了,比从前好了许多。”
“那就好,我先为您施针。”
“好。”
大夏皇看着她忙活,总觉得她的神情,像极了记忆中的人。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年。过了良久之后,他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淡声问道:“沈丫头,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姒烟落下一枚银针,抬起头:“陛下问的是认民女做义女的事吗?”
“不错。”
沈姒烟捻起一根针道:“民女心意不变,还是想回南燕。”
大夏皇失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倔,也只有你敢拒绝朕。”
“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因为民女一两句话就生气。”
“再过不久就过年了,你不如住进宫里来吧。”
大夏皇邀请道。沈姒烟摇了摇头:“民女家人已经来了皇城,如今与民女住在一起,小院可比宫里有趣多了。”
她这话,是拒绝了。大夏皇有些感慨。没回宫之前,过了几天寻常百姓的日子,倒是让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也罢,既然你不愿住宫里,那便不住。”
沈姒烟点头:“多谢陛下。”
一番忙碌,针灸终于完成。沈姒烟便告辞出宫。提着药箱走到一半,才发现忘了拿银针。又再次折返回去。当她走到太极殿门口,就见到一地鲜血,殿外到处是尸首。殿内此时又传来一阵巨大声响。沈姒烟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拎着药箱冲了进去。见到了险象环生的一幕。大夏皇被一名黑衣人踢翻在地,黑衣人手中长剑朝他胸口毫不犹豫地刺下。出于本能,沈姒烟举起手中药箱扔了过去。药箱瞬间被劈成两半。大夏皇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只是他状况不容乐观。脸色一片惨白,身上龙袍被血渍浸染,不知伤得多重。黑衣人冰冷目光扫向沈姒烟,黑眸一怔。沈姒烟对上他的眸子,也是震在了原地。“有刺客!快来人啊!”
随着老太监一声尖叫,周围响起了御林军的脚步声。黑衣人深深凝了沈姒烟一眼,转身脚尖一点,消失在了殿外。沈姒烟这时也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起大夏皇。“陛下,您没事吧?”
大夏皇捂住鲜血不断渗出的腹部,摇了摇头:“朕没事……”这时,殿外冲进一大群御林军。老太监也从殿外屁滚尿流爬进来。“老奴该死,护驾来迟。”
沈姒烟皱了皱眉头:“别废话了,快宣太医!”
“是是是!”
老太监顾不得其他,赶紧跑了出去。沈姒烟从地上捡起完好的止血散,撕开大夏皇的龙袍,先为他止血。太医院的太医很快赶来。他们命人将大夏皇抬上龙床,然后开始为他处理伤口。致命的伤没有,只有腹部中了一剑,所幸没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好。大夏皇的伤口被处理好之后,老太监便出来让沈姒烟进去,说陛下有话跟她说。沈姒烟心头烦乱。进了寝殿,见到一脸虚弱的大夏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沈丫头……你又救了朕一命。”
沈姒烟抿了抿唇:“陛下,一切都是巧合,您不必放在心上。”
大夏皇欣慰地笑了:“好,等过几日朕再宣你进宫。”
沈姒烟点点头,退出了寝殿。回去的路上,她思绪纷乱。刚才那黑衣人,分明就是姜洛尘。他……为何要冒险进宫,刺杀大夏皇帝?难道是想为祁灵皇报仇?可杀了祁灵皇的不是南燕皇吗?直到进了小院,她依然没有个答案。抬眼便见到姜洛尘正好端端坐在桌旁,与众人一起等着她用午膳。“姒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温氏见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惊叫起来。“阿娘,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温氏惊魂未定:“究竟出了什么事?哪儿来这么多血?”
沈姒烟抬眸,对上姜洛尘平静的目光,淡淡道:“陛下遇刺,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为他止了血。”
温氏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头皱了起来:“真是太危险了,姒儿,以后能不能别进宫了?”
沈姒烟摇头,嘴角牵起一抹笑:“阿娘别担心,只是意外而已。”
沧溟去追独孤淮和蓝凰未归,太极殿只留下两名暗卫看守。防守这么弱,难怪被人钻了空子。她敛下眼底的轻嘲,淡声道:“阿娘,我先回房了。”
“好好好,你先去沐浴换身衣裳,累了就睡会儿。”
温氏担心女儿受到惊吓,赶紧让初一去准备热水。沈姒烟转身去了房间,姜洛尘的目光也微不可见地闪了闪。独孤颜与裴护也是神情复杂。沈姒烟换好衣服出来后,就见姜洛尘早已坐在房里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