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的密道,汹涌冰冷的暗河水流。让人冻得头皮发麻。即便是这样。暗河中。依然有一道白色身影不断下潜、寻找。刺骨的河水蔓延至四肢百骸,冰冷刺骨。他强忍着冰冷与疲惫,将身体一次次沉入河中。直到感觉全身冰冷麻木,像是要被冻成冰块,这才从河中起来。云奕赶紧上前,将他腰间绳索解开,大氅为他披上。“主子,属下替您下去寻找沈姑娘。”
说着,他起身想要下去寻找。“站住!”
姜洛尘冰冷出声:“这件事,你们不必再管,我会亲自把她找回来。”
对于主子的打算,云奕多少有些猜到。目光带着沉痛:“主子,您切不可以身犯险!”
“不必多言。”
姜洛尘眸光骤寒。当初是他太过自信,才没有保护好姒儿。如今只有亲自找回她,才能弥补!……不管外面的动静多翻天覆地。山谷里依然一片宁静美好。只是每晚,隔壁小屋发出的阵阵痛苦嘶吼声。让沈姒烟烦躁不已。终于,在这一晚,她忍不住拄着拐杖前去敲门。门一开。一道杀气扑面而来。要不是沈姒烟闪得快,脑袋差点就要分家了。正惊魂未定,一道黑影便持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见到是他,黑衣人微怔了一下。“把剑拿开!”
沈姒烟愠怒瞪着眼前人。护卫愣了一下,随即便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顾不得她,立即收剑,转身折返。沈姒烟紧随其后,见到他那瞎了眼的主子,狠狠摔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似是在承受着极致的折磨。护卫上前,立即将人扶起。男子脸色涨红,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额头豆大的汗珠随之滚落,看起来狰狞恐怖。“属下这就去请谷主过来!”
说着,他便要出门。沈姒烟听到这里,拄着拐杖上前。那护卫这才想起房里多了一个人。顿时薄唇冷抿:“姑娘,还请出去!”
沈姒烟气哼哼道:“我要是出去,你家主子的病,可就永远治不好了!”
护卫眉头皱起,朝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显然没功夫听她瞎扯。见他不信,沈姒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几天你请了几次谷主?要是谷主有用,你家主子的病为何还没好?”
护卫再次哑口无言。谷主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主子身上病痛,可是却能缓解。沈姒烟继续冷哼:“要不是他天天扰人清梦,你以为我会过来?”
说完,也不理会他,便要上前。护卫不敢擅自做主,伸手想要拦住他。谁知这时候,男子咬牙开口:“让她过来。”
护卫一愣,只得遵从。沈姒烟顺利过去之后,就立即伸手为他把脉。把脉的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护卫眼神明显带着戒备。不是他不信,只是这姑娘年纪不大。医术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也不可能比谷主还厉害。只是还没等她把完脉。男子浑身又开始痉挛起来,脸色狰狞痛苦。沈姒烟也不含糊,直接取出银针,让护卫过来帮忙摁住他。银针飞快在他腿部各大穴位落下。男子腿上的痛楚在逐渐减轻。不再变得那么难以忍受。终于,过了一刻钟之后。腿上扎满银针的男子总算缓缓松了口气。沈姒烟抬头看向他,问道:“您的腿疾是早年落下的顽疾,而且还是被毒箭射中的?”
听了她的话,男子明显一愣。威严冷锐的脸上露出一抹怔愣,随即缓缓点头:“不错。”
就连护卫脸上,都露出了惊异之色。没想到这姑娘刚才便随诊个脉,就知晓这些了?不过他想了想,又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药王谷里的人,将这些透露给她的?比如苏迟?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带着一抹怀疑。沈姒烟继续说道:“伤口愈合后余毒未清,这五年,一直反反复复地发作,直到最近才无法行走的?是不是?”
“是。”
她的话,让他们都愣了愣。没想到她能如此清晰地描述出病程。沈姒烟视线掠过他蒙着黑纱的眼睛,继续问:“眼睛也是不久前才忽然看不见的吧?”
“对。”
“那就是了,毒入肺腑,最终导致你双眼失明。”
“不过最严重的就是你的腿,肌肉骨骼都被毒素侵蚀,所以每次发作起来,才会疼得钻心蚀骨。”
“沈姑娘,那您可有办法医治?”
护卫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下,再也不敢小看她了。沈姒烟淡淡睨了他一眼。毫无情绪,却让护卫十分尴尬。刚才,他好像还差点将她给杀了。而且还不信她的医术!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十分尴尬地轻咳一声,双手抱拳地道歉:“沈姑娘,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姒烟淡淡收回视线,缓声道:“我目前只能施针缓解他的痛苦,至于要根治,还得弄清楚这是什么毒。”
解毒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缓解痛苦倒是立时能做到的。护卫一脸感激:“那就麻烦沈姑娘了。”
“不麻烦,我可没答应帮他治病。”
沈姒烟懒懒回了一句,便起身拄着拐杖欲走。护卫赶紧拦住她:“沈姑娘,只要你能治好主子,想要什么都可以。”
沈姒烟眼神微妙,想要什么都可以?真是好大的口气。“沧溟,退下。”
男子虽然看不见,可是他也听得出来。这小丫头一定是被沧溟拦住了。沈姒烟挑挑眉,原来他叫沧溟?沧溟脸色焦急:“主子,谷主说过,你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夏鹤年虽然精通医理,可是却对毒术一窍不通。所以根本无法找到原因,解了主子身上的毒。当年,夏鹤年夫人就是在研究毒经的时候,死于非命。这让爱妻如命的他不能接受。从而下令,凡是药王谷的人,都不能研习毒经。否则就要被赶出谷去。夏若晴就是因为没有遵守这命令,才被赶出去的。是以,他们并未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夏鹤年身上。这位沈姑娘既然能准确说出这些。说明她的医术并不在夏鹤年之下,甚至可能更高。这让沧溟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