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卓雅把车停在了厉辰越附近。厉辰越因为正与另外一个男人在拉扯,丝毫没注意到尹卓雅的靠近。“胜利哥,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你考虑一下吧,或者,你有任何想要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来我的诊所工作。”
此时厉辰越口中的“胜利哥”,是曾经南城最好的外科医生。但因为一些遭遇,他彻底放弃了医生的职业。严胜利大力地挥开厉辰越的胳膊,嫌弃的冲他喊:“走开,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去你的医院上班!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做医生,你马上给我走,我不希望看到你。”
严胜利下巴蓄满了胡须,整个双眸是无神的,显得异常颓废。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酒,好像是完全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哥,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妻子在天上看着,她会心痛难过,也会埋怨你。”
严胜利这副太过颓丧,甚至可怜的模样,厉辰越打心底里的希望他振作起来。严胜利听闻“妻子”,他的情绪更为激动。下一秒,他出其不意地,狠狠勒紧厉辰越脖颈:“该死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给我胡说八道!我妻子会怎样想,只有我自己清楚。”
严胜利对于妻子的死,有着至深的阴影。以至于此刻他的情绪万般激动。他勒紧厉辰越颈项的力道越来越重,话语也很沉重:“我最了解我妻子的想法,她的确在怨我,怪我,作为医生的我,我却连救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活,我这辈子还有脸当医生吗?”
几年前,严胜利因为妻子死在手术台上,就死在他手上。这个阴影在他心底似乎永远都抹不去了。严胜利脚步缓缓地后退。这些年,他从自己悲痛的世界里抽离不出来。这一刻,厉辰越原本想要继续追上去。他的手腕上却多了一个忽如其来的力道。“不要追了,给他一点时间,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他才会重新开始。”
厉辰越顺着声音往上看,他丝毫没想到会是尹卓雅。尹卓雅眸光落向已经转身离开的严胜利背影上。他佝偻着后背,整个人像是活在自己世界里,逃避着所有。在尹卓雅看来,严胜利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醒悟。“卓雅,你怎么在这?”
厉辰越显然是很惊讶的见到她。尹卓雅耳畔听到声音,适时地放开了厉辰越的胳膊。“刚好在附近办点事,正巧遇到你。”
尹卓雅回答的很顺势。其实,这次,她愿意停车下来,和厉辰越见面,终究是因为那天在医院时,她对厉辰越说了句不该说的。以至于这几天,尹卓雅总记挂在心底,好像总感觉对不起他似的。厉辰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说:“这么早在附近办事?”
尹卓雅深知瞒不过厉辰越,直接说:“我承认,刚才在等红绿灯时,看到你了。”
她沉默几秒后,“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厉辰越一时半会,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尹卓雅会主动找他?这几乎是破天荒的事。“对不起,上次我不该那样说你,是我不对,我跟你真诚的道歉。”
尹卓雅神色十分认真。反倒是厉辰越仿佛毫无防备,完全没想过尹卓雅会跟他说“对不起”。他淡笑了一下,“上次的事情,我早忘了。”
尹卓雅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忘记了就好,那我先走了。”
但厉辰越好不容易能够和尹卓雅见上一面,可不想就这样让她离开。他及时扼住尹卓雅的手腕,“不如,一起吃早餐吧。”
他知道以前尹卓雅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尤其现在时间那么早,她肯定没吃。尹卓雅眉头微微拢紧,视线睥睨着厉辰越揽紧她的胳膊。原本她不想答应,可此时厉辰越的眸色,似乎让人无法拒绝。最后,尹卓雅找了家尹氏附近的早茶店。厉辰越显然也没打算提及刚才与严胜利的事情。但是,尹卓雅却忍不住说说自己的想法。“你想让刚才那个人加入你的诊所?”
尹卓雅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清汤放入嘴里。厉辰越点点头,是很肯定的态度:“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可能他不会加入吧。”
毕竟,最近厉辰越真的花了大量时间在严胜利身上。可惜,每次都被他拒绝了。尹卓雅捏了捏勺子,有她的看法:“他的加入,未必是件好事,或许他以前是个不错的医生,但看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被酒精麻痹,陷入痛苦,逃避现实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好像完全丧失了斗志,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就算他现在活着,似乎也只是器官没有停止运作而已,思想早就停止了。厉辰越脸色很沉重,心情更是沉甸甸的:“可是,我想再试试看,或许,胜利哥会醒来的,他曾经是南城最好的外科医生,在全国都是排列前茅的好医生,我敬佩他,尊重他。”
而这个时候,厉辰越更多的是对他的惋惜。“因为他妻子的一场车祸,他没能救回在手术台上的妻子,从此一蹶不振,最后也被医院开除了。”
说到严胜利的遭遇,厉辰越眼底蓄满同情:“我希望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我能拉他一把,或许,他可以重新回到以前,他有一身好医术,能救很多人。”
尹卓雅听到这,心底莫名而来的震撼。甚至,她心底突然很疼很疼。厉辰越也曾陷入绝境,他在经历失去最亲的人,在经历坐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一定希望有人拉他一把吧。虽然他看似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实际上厉辰越内心深处一定最渴望别人对他伸出援手。可是她呢?她作为厉辰越而言,曾经是他最重要的人,却在他出事的时候,最终放弃了她。尹卓雅顿时脸色难看,变得惨厉苍白。厉辰越抬眸发现了她的异样,即刻询问,“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