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约了美人与小禾在凤祥楼碰面。 美人在那边包了一个房,她们三个从高中时期就经常从下午茶消磨到晚餐时间,有时候甚至连同宵夜一起。 后来安凝忙于工作时不时缺席,美人与小禾依然雷打不动,一周至少过来两次。 安悦悦每次过来,都要到隔壁去买冰淇淋。 三大一小女孩在门口碰面,安悦悦便习惯性地拉着小禾去买冰淇淋。 妈咪是不能一起去的,她去就会限制她吃冰激凌。 “悦悦,你最近在换牙,只能买一个哦。”
安凝在后面交待道,小胖妞头也不回:“知道啦,知道啦。”
“我们先上去。”
美人挽住安凝,一起往古香古色的茶楼里走。 五彩斑斓的冰激淋店里,小姑娘挑了一个草莓蛋糕冰激凌,又看中了双球华夫筒,挑了一个草莓口味,又挑一个蓝莓,再来一个酸奶,还不满足,还要一个芒果。 小姑娘喜欢跟清禾一起来买冰激凌,是因为小禾最宠她。 她点一样,她就买一样。 小姑娘的目不暇接看着那些造型漂亮可爱得不行的甜点,每个都想要,都想尝一口。 于是,肉呼呼的小手指了一样又一样。 小禾想到安安交待的,她最近在换牙。 于是,拦住了她想要再点一个三球覆盘子的冲动。 小姑娘抬脸,眨着一双乌黑水润的大眼正要说话时,耳边传来另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爸爸,是不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你喜欢就好。”
“那你不可以告诉妈妈哦!”
“好,不告诉她。”
安悦悦与小禾同时循声望过去,看着一对颜值颇高的父女正在挑选冰激凌。 年轻的父亲极为溺爱女儿,她点什么就买什么。 “两位小姐,还要点什么吗?”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微笑着轻声问道。 安悦悦勾了勾小禾的手指头。 清禾半蹲下来,刮了刮她小脸蛋:“下次再来,好不好?”
安悦悦抬着小脸,睁着大眼期待地看着她:“小禾妈咪,我能不能买一个爸爸?”
清禾被她逗乐了:“宝贝儿,爸爸不是买,是找。爸爸又不是东西,怎么能买呢,对不对?让你妈咪给你找一个就行了。”
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女娃,缺少父亲的关爱多可惜啊。 小姑娘眨着卷翘的睫毛,童言无忌地追问:“为什么爸爸不是东西?”
清禾,还有跟在身后的服务生及后面进来的一对父女,再次被小姑娘的话逗乐了。 “爸爸是人,不能用东西来形容……”清禾含着笑教育正在童言无忌的小朋友。 一大一小捧着两手的冰激凌出来时,清禾又问她:“宝贝儿,你为什么想要找一个爸爸?”
“因为别人的爸爸会买好多好多的冰激凌……” 清禾笑了。 她就知道她这个小吃货。 两人一起步入茶楼,迎面与一对外表颇为出色的男女碰上。 她们进,他们出。 短短的一瞬间,擦肩而过。 这是顾清禾第一次与那位任小姐正面碰上。 任小姐人很端庄,时尚又漂亮。 不过,她认识她,她不认识她而已。 “阿文哥,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
身后传来简短男人与女人简短的对话。 茶楼服务生已经迎上来:“顾小姐,虞小姐已经在包房里。我帮你拿。”
服务生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冰激凌盒子。 茶楼包房里。 茶香袅袅,各式精致的点心摆了一桌。 安凝与美人正在喝茶。 安悦悦一进门就要开吃。 安凝一边切蛋糕,一边听清禾转述小胖妞在冰激凌店里说买一个爸爸的事。 美人抱着小姑娘笑得乐不可支的逗她:“悦悦,美人妈咪也想找一个会给我买很多很多冰激凌的爸爸。”
小胖妞笑弯了眉眼:“要是我先找到爸爸,我的爸爸也给你叫.” “宝贝儿,我也可以叫吗?”
清禾笑趴在美人的肩侧。 小胖妞很认真回道:“都可以。”
安凝:“……” 什么乱七八糟糕的。 “你跟纪少爷,怎么回事?”
切完蛋糕,安凝又给小姑娘装了碗核桃露,放到她面前,抬头看美人。 “就那么回事。”
美人懒得多讲,夹了只虾饺放盘里:“好不容易带小宝贝儿出来一趟,别提他。”
“那就这么完了?”
安凝还是觉得遗憾:“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还是想想,几时把七哥介绍给我们家宝贝儿?”
美人将虾饺蘸了料,轻咬一口,满足转头看正在与冰激淋奋战的小胖妞。 “七哥是谁?”
小胖妞张开沾着奶油的嘴儿看向妈咪。 安凝看着女儿,又看一眼美人与小禾。 她们同样睁着眼回视她。 一对三,她输了。 “他是,妈咪的男朋友。”
安悦悦对妈咪的男朋友极有兴趣,端着冰激凌坐到妈咪膝盖上,眼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安凝- “妈咪,你现任男朋友有没有阿浩叔叔好看?”
她最在意的是颜值,还有- “他会不会像阿浩叔叔对我这么好?你会不会跟他结婚?我可以叫他爸爸吗?”
“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他呀?”
安凝只能揉着揉眉心,一一回复她的问题。 至于什么时候带她见他,她也不知道。 - 美人接到纪永远电话时,鲜美浓香的鹧鸪粥刚刚上来。 “怎样?”
她慢不经心地问道。 “你在哪?”
他反问她。 美人看了眼亲自动手装粥的小禾,又看一眼躺在旁边沙发上看动漫的安凝母女。 “凤翔楼,过来吗?”
“都有谁?”
“就安安她们啊,你要来就自己来,别整一堆人闹得慌。”
“你们几点散?”
“不一定。你到底来不来?”
“晚点过去,我现在在医院。”
纪永远似乎是低叹了声。 “怎么,刚回来几日就病了?水土不服啊。”
美人吐槽他:“看来还是大不列颠的水土才适合你。”
“不是我,是我哥。”
闻言,美人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听到他问:“你要不要过来看他?”
美人犹豫了下,正要问他怎么了,纪永远又率先道:“卫枫也在这里。她送我哥来医院的。”
就算分手,两人好歹也有过一段情,口头关心两句也没什么,但纪永远后面两句话彻底寒了她的心。 昨晚她打电话过去,卫枫接了他手机,现在他进医院,是卫枫送他去的,人还陪在他身边。 这是从昨晚一直在一起吧?呵呵。 但,他连个电话也没有回给她。 原本心里那点担忧消散得一干二净。 算了,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没有那个必要了。 “我不过去了。你要过来就早点。”
她挂了机,发现清禾与安安都在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拿起小勺子轻搅着软绵粘稠的粥。 “没事吧?”
安凝与清禾同时出声。 “有事。”
美人轻吹了一口勺子里的粥。 “怎么了?”
“我准备,跟小禾一起出国。”
安凝与美人无声地望着她。 “反正我一直都想出国的。你们就当我是去疗伤吧。”
她耸了耸肩。 她再豁达,再坚强开朗,失去一份多年的感情也是会受伤,会难过的。 她不会斯歇底里地大哭大闹,但心底却像是被一把钝钝的刀,一点一点的挫着,闷闷的疼。 最近一段时间,她生活看着跟往日没什么两样,但她自己心里明明白白。 她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就连虞展铭回来跟母亲谈离婚事宜她都能兴致缺缺。 夜深人静时,她控制不住地回忆两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然后一点一滴将那些全都埋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代替你跨过人生中的坎。 不管是小禾与程先生的‘一拍两散’,还是美人与纪永恒的黯然无声的分手,安凝能做的也不过是陪伴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