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陈家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把陈宝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姐妹,现在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心急如焚,如今看到她这么狼狈,自然也是忍不住心疼的。只是陈宝珠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我不认识你……”春花的瞳孔猛然放大。“姑娘,我是春花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难不成你忘了咱们来邺城的目的了吗?”
她又往前逼了一步,总觉得陈宝珠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李谡看着陈宝珠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是不愿意为难了她,连忙拦在了两人的中间:“春花,她应该是伤到了头,咱们先回去让章太医看一看,再行定夺吧。”
春花只能点点头。“宝珠,我们回家。”
李谡朝着她伸出了手。她看了李谡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春花,虽然不认识两人,但她还是确信自己是应该跟他们走的。她点了点头,朝着李谡伸出了手。因着有马车的缘故,几人很快便到了邺城的驿站,章太医更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待命的准备。等他看到了陈宝珠眼底的局促和不安,就隐约猜到了一二分,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连忙伸手给陈宝珠把脉。半晌,他皱了皱眉头,没有下定论,而是转头去看她的眼睛和后脑勺。章太医有观察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世子妃这是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导致脑袋里头有了淤血,得想办法把这块淤血给化开才行,要是放任不管,等时间一长,这块淤血便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她不但记不清之前的事情,就连双目都会受到影响。”
“那应该如何?邺城的情况能不能让她安心治疗,要不要及时回京城去?”
李谡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管是叫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对陈宝珠的关心。章太医听了他的话连忙摆了摆手:“现在还不知道这块淤血都给世子妃带来了什么影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避免挪动的好,只要……”“只要能够开颅,看清里面的情况,就能够进行治疗,可如果条件不允许的话,便能够用针灸来压制这个淤血继续扩散。”
陈宝珠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相似的病例,便随口做了答复。这一下子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随后,章太医最先反应过来,开怀大笑:“这当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要是治好了你,一定得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才行。”
陈宝珠也跟着轻笑一声。章太医毕竟是老太医了,对于开颅也有一定的经验,既然如此,便得先去做好万全的准备,同时也得让李谡安心。二人离开了屋子。彼时,屋子里头只剩下了陈宝珠主仆二人。春花这下子知道了她的情况,眼中的心疼布得更满,想上去抱一抱她,却又怕让她更受刺激。陈宝珠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主动伸出了手,轻笑一声:“你说你叫春花?”
“嗯。”
她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在二人十指相扣的一瞬间,春花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甚至还有些抱怨的开口:“我当日就说不能留姑娘一个人,你还非得赶我走,这下子可好……”她看向陈宝珠的眼神满是担忧:“下次,你可不能再把我赶走了,不管去哪都得带着我才行。”
陈宝珠虽然不记得先前的那些事情,却也知道她是断然不会害自己的。就在农妇夫妇发现陈宝珠出逃的时候,就追了出来,没想到根本就追不到人。他们生怕陈宝珠恢复了记忆,回头再告他们一状,那他们不但要把财帛还回去,甚至还得下大狱。想到这里,农夫一拍脑门就决定要先下手为强。二人来到衙门门口,还没开口就先哭了起来:“官爷,你可得为我们做主,我那个妹子疯疯癫癫的,爱说胡说,连家和家里头的人都记不得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把她给找回来啊。”
郡守现在正在为了流民的事情发愁,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管别的事情,一张口便要让人将他们给赶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李谡出现在了衙门门口。要说哪个地方都有那么几个一定要青天大老爷给他们申冤的,要是换了往常,他一定会问上两嘴,只是他因着流民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还得抽空照顾陈宝珠的身子,实在是分不出一点空再去询问。他继续往衙门里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盯着农妇头上的簪子,皱起了眉头:“你那个簪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我……”农妇做贼心虚,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如何做答。反倒是那个农夫头脑清醒,连忙道:“官爷,这是我们在街上买的,还请官爷不要计较这些,给我们尽快找到妹子要紧。”
李谡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头生起了一副疑惑的神情,继续逼问:“你们妹子长得是什么模样?”
农妇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见他玉树临风,又能自由进出衙门,分明就是什么大官,凭着陈宝珠的模样,说不定能得到一笔可观的聘礼。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头就闪出了贪婪的精光,将陈宝珠的模样细细描绘了一番。李谡想想陈宝珠当日说得‘救她’,再看看自己眼前的两个人,不由得产生了怀疑。接下来,就是确定。“我见过这个人,你们跟我来吧。”
事关陈宝珠,什么事情都可以再往后推。李谡带着两人来到了驿站,叫春花将人给领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问什么,看到这两人的陈宝珠就下意识的往后退。农妇赶紧就走了过去:“妹子,你说你怎么就跑了呢,要不是这位官爷心善,我们可就找不着你了,快点跟我回家吧。”
陈宝珠往春花的身后躲了躲。“什么妹子,这是我家姑娘,跟你回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