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璎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虽然满腹怒火,偏偏是面对着陈宝珠。她今日所求的事情,需要依附陈宝珠,绝对不能当场甩了臭脸。饶是如此,她还是冷哼一声:“一个贱婢,还不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我今日过来是为了三日以后的万寿节,你是必然要去的,我也要跟着去。”
陈宝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满脸不屑。她原以为陈宝璎只是没脑子,不曾想现在竟然是连礼仪规矩都没有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宫宴的名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定夺的,我如何做得了主,你不如去求求爹爹,看看能不能叫他托了老脸去求陛下,总比求我有用。”
她这话说得委婉,实则陈宝璎那根本就不是求,而是命令。这般态度,即便她有法子,也懒得去用。陈宝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含怒火的跺了跺脚,恨不得踹在她的脸上。当日,陈宝璎的愤怒不减,反而添了一抹嫉妒。皇后娘娘列了聘礼单子,自己添了一部分,随后便叫燕王府去准备,今日正是下聘的日子,那聘礼足足占了一条街,其中不乏金银细软和稀世奇珍,惹得围观的百姓咂舌。偏偏还是燕王妃亲自下聘。陈老太太为了叫陈宝珠难堪,特意叫去请她的丫鬟磨蹭了片刻,绕是她再匆匆赶来,也是误了时辰,可燕王妃的脸上未见丝毫的不快。燕王妃朝着她招招手,叫她坐在自己身侧来。“王妃。”
陈宝珠的面上尽显乖巧。燕王妃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笑道:“你瞧瞧聘礼单子,要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告诉我,我再叫人给你添,日后你们另立府而居,我到底是不放心的,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做主。”
“这些聘礼,无论是你想添到嫁妆里头也好,图个乐赏人也罢,都是你自己做主的,要是别人非要横插一脚,那我也能给你做主,就算我不行,也有皇后娘娘,必不会叫别人欺辱了你去。”
她字字句句都是再给陈宝珠,甚至还不停地提点着陈家众人。陈老太太和孟夫人的面上都是讪讪的。她们两个才是陈家的当家人,燕王妃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打他们的脸。“王妃放心,宝珠记下了。”
陈宝珠仍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燕王妃并没有多留,而是赶紧走了。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陈老太太就打起了聘礼的主意。那么多的金银财宝,随便露一点出来,就够陈家吃一辈子的了。为此,她特意板起了脸:“四姐儿,家里头是得给你准备嫁妆的,这些聘礼就放在我这里吧,日后也好筹备嫁妆。”
“也好,那就等祖母备好了嫁妆,我再拿着聘礼单子过来对,就是要劳烦祖母多费心了。”
陈宝珠看到她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是笑着答应了下来。陈老太太被这一句话给说懵了。她原本想着将这些聘礼据为己有,随后随便从中分出一点给陈宝珠做嫁妆。陈宝珠要是拿着聘礼单子来对,那她还怎么动手脚。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祖母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将这些聘礼放到我的嫁妆里头,回头再给我添一些?要不是如此,那也不必劳烦祖母了。”
陈宝珠的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陈老太太眼见着圆不过去,干脆又换上了一副嘴脸:“那依你所言,陈家便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点都落不下东西?要是这样,谁家还养女儿呢?”
“祖母要是这般说话,那可当真是不配为人了。”
陈宝珠丝毫不让,“谁家给姑娘准备东西,不是将她一辈子的东西都备齐,就是为了让姑娘在婆家能够直的起腰杆,恨不得将半个家都搬过去,祖母这么说话,只会叫别人笑咱们陈家上不得台面,更别说——”“燕王妃已经说了,这聘礼是过了皇后娘娘的眼了,要是短了缺了,叫圣上如何向?”
她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让陈老太太更加没脸:“我的嫁妆不需要祖母操心,也别想动我的聘礼!”
“你!”
陈老太太要是担心惊扰到宫里,是必然要狠狠打上一巴掌的。大夫人看着她的架势不对,立刻上来打了个圆场:“老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四姑娘不用您出嫁妆,也是为了多让您留点傍身的钱,以后不用为难。”
“祖母,你不为着我想,我外祖母也是为我想的,早就将嫁妆给备好了,再加上聘礼,足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她站起身来,懒得再废话。且说,这边的春花已经回了梁家,一回去便露出了腹痛不止的样子,为了逼真,还在脸上洒了些水。梁铮听说了消息,立刻就赶了回来,看着她那副模样实在是心疼。春桃趴在她的肩头,委屈巴巴:“铮郎,我这些日子实在是不好,于是家里头太闷了,我又想念自己的爹娘,虽说他们不在了,可我还是想回去瞧瞧,说不定能够好一些。”
梁铮神色微动,立刻就拒绝道:“春桃,你老家偏远,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还要回去,岂不是叫我活不下去,更别说那边的条件艰苦,你回去对身子也是不好的。”
他突然的拒绝,让春桃的眉眼动了动。这是舍不得自己,还是担心到时候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她垂眸,将眼底的疑惑悉数抹净。“铮郎,什么舍不得,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外头有谁比我身子更软,你便不要我了?”
她将头靠在梁铮的肩头,手还在他的胸膛画圈,“我已经被陈家嫌弃了,要你也不要我,那我是当真没有活路了。”
她的声音糯糯的,再加上手上的动作,不过片刻便叫梁铮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下喉结。他连忙抓住春花的手,心疼道:“你如今怀着孩子,可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