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棠泪流满面,她之所以敢巴上陆为夫,不光光是因为两人幼时的情谊,更多的还是因为陈宝珠为人和善,从不为与人为恶。即便陆为夫不与陈宝珠退婚,有一个这样的主母,陆家还不是由着她拿捏。可今日的一举一动,她才明白,陈宝珠根本就不如外界所言,分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已经将人请来了,陆家夫人和陆家小郎君都等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呢。”
沈妈妈连忙应声。事关重大,是必须要让赵老太太知晓的。陈宝珠应声点点头,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赵老太太,如此正好。几人带着被绑起来的赵海棠进了正堂,赵海棠一看到陆为夫就开始呜咽起来。陆为夫是对她动了真心的,一听到声音连忙就站了起来,眉目间流露出的担心不是假的,只是被陆夫人一拍,他只能将满腔的心事都给压了下来。陈宝珠欠了欠,连忙见礼:“外祖母,陆夫人,陆家哥哥。”
“今日冒昧请干娘过来正是为了赵海棠一事,我小舅舅的将士是在匈奴边界出现她的,她孤身一人,携带金银细软无数,没有人挟持,若非及时阻拦,只怕她如今已经进了匈奴的地界……另外,我方才已经请了孙郎中来看我,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陈宝珠面色凝重,显然是不打算轻饶了赵海棠。即便是赵海棠逃了一次,陆为夫还是狠不下心来,开口便是求情:“宝珠,退婚一事原是我对不住你,与海棠没什么干系,你就绕过她这一次吧。”
“我本就没有打算对她如何,既然她已经是陆家的妾室,自然应该交由陆家来处置,不然我为何要请干娘过来?”
陈宝珠没想到陆为夫竟然会是如此没有意志的人,苦笑一声。好在自己抽身的不算太晚。陆为夫听了这话,连忙上前去扯上赵海棠嘴里头的破布。赵海棠立刻就痛哭起来:“为夫哥哥,都是因为她,我日后再也不能有身孕了。”
她避开自己出逃的事情,张口就是指认陈宝珠。“我说过了,那是你罪有应得。”
陈宝珠并未恼怒,可面色却并不好看,分明是不悦的神情。陆夫人看看迟迟没有开口的赵老太太,再看看面色不虞的陈宝珠,也不免板起脸来:“为夫,你忘了你祖父的教诲了吗?”
陆为夫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蝉。为着跟陈宝珠退婚的事情,陆老爷子险些将他打了个半死,又因着自己非要去寻赵海棠的事情,陆老爷子又让他去伺候祖宗,三天三夜没给饭吃。他怎么敢再犯。如实,他站起身来,退回到陆夫人的身侧。“宝珠,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干女儿,便有权处置陆家的事情,这等贼妇,我是看一眼就嫌脏,还是你来决断吧。”
陆夫人说得不假,她的确不想处置赵海棠。不单单是不想看到她,还有不想再离间自己和陆为夫的母子情谊,更多的是想让陈宝珠好好出出气。陈宝珠看了一眼赵海棠痛哭流涕的模样,淡淡一句:“她既然那般喜欢边疆,便送到军营去做个军妓吧。”
这话一出,不光赵海棠,就连陆夫人都愣了愣。便是王府贵族,也不过是打死算,没有将女子送到军中去受屈辱的。陈宝珠却丝毫不愿意退让。她记得十分清楚,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姐姐陈宝琳便会被休弃,前世陈宝琳去陆家寻过自己几次,希望能再觅良缘,却被赵海棠反将一军,将人送去了军中,做一名军妓。风水轮流转。赵海棠不值得被同情。“宝珠,你这样是不是太心狠了点?”
陆为夫不敢冒失,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哦?”
陈宝珠不怒反笑,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既然如此,那便修书一封,请陆老爷子决断吧,我是不敢做陆家的主了。”
她这话分明是要跟陆家扯清干系。陆为夫虽然听不出来,可陆夫人却是能听出来的。不说她本来打心眼里就十分喜欢陈宝珠,不希望生疏了感情,单说陈宝珠才被许配给了燕王世子,那日后的前程是无量的。自己出门的时候,陆老爷和陆老爷子都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都要依着陈宝珠的话。既然如此,陆夫人连忙开口:“这叫什么话,我既然说了让你做主,那你说了便算,一个爱慕虚荣,背信弃义的女子送到军中去都算是便宜了她,只是陆家向来多跟文官打交道,不与军中的人相熟……”“无妨,我家老幺就是从军中出来的,让他去处置就行。”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老太太终于开了口。要是换了旁人去处置,倒也还好,可谁不知道,赵靳是最疼爱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赵海棠这一去,别说掉层皮,能留口气都是好的。“娘!”
陆为夫只能寄希望于陆夫人。陆夫人连看都不看他,继续跟赵老太太赔着笑脸。陆为夫知道求她无用,干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陈宝珠的身上:“宝珠,我与你成婚,你放过海棠吧,好不好?不如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做苦活,我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只求你放过她。”
“我该说你糊涂?还是该说你傻呢?”
陈宝珠嘲讽一句。陆夫人的脸色万分难看,她知道陈宝珠与燕王世子是圣上赐婚,自己儿子这一句话,是要断送两家前程的。陆为夫却正色道:“日后我若有负于你,便叫我天打雷劈。”
“只怕是轮不到你天打雷劈了……你为了别的女人要娶我,还说不会负我,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陈宝珠反问一句,心里头觉得十分可笑,“陆家哥哥难道不曾听闻,我与燕王世子已经定下了婚约,那是圣上赐婚,你觉得你哪里比得上他?”
她说完这句话,赵靳就已经进门来,两个将士直接将赵海棠带走,连句话都不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