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疫病,症状就是高烧和皮肤溃烂,和前世的一些疫病有相似之处。胡小宛把希望寄托在药箱上,希望里面有前世已经研发好的对应的疫苗。她几乎是许了愿,再打开药箱,里面果然出现了一支她从未见过的疫苗。和那个疫苗一起的,还有一份论文。胡小宛根据目录检索,拿出上学时看文献时的劲头,快速浏览论文,初步判定,症状是一致的,只是不清楚是否是同一种病菌造成的。毕竟这个疫病穿越了时空,能否对症真不好说。这是胡小宛第一次对自己的药箱没有信心。在她犹豫时,习斌忽然道:“这个药,就在我的身上实验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习斌也对前世的西医理论有了一定的了解。就算是这个时代的医学,在疫病出现时,药性也是要经过实验的。习斌看出胡小宛的犹豫,就主动要拿自己做实验。胡小宛浑身一震,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实验疫苗,她也经历过的。但像这样在自己朋友的身上实验,她还是第一次。原来那些无助的患者接受实验,是这样的心情。但胡小宛作为医生,理智告诉她,这是必经的过程。于是她拿出疫苗,抽进注射器,来到习斌身边,稳住发抖的双手,努力镇定道:“习大夫,那我就要开始了,希望这个疫苗是有用的……”习斌微微点头,闭上了眼睛。手臂传来刺痛,随着药水被推进,胀痛的感觉从针头发散开来。不知是不是幻觉,习斌觉得自己更加头昏脑胀了。随后胡小宛给习斌又注射了退烧针,帮他处理了溃烂的伤口,就先退出了大棚。一从大棚出来,回春堂的大夫们就都围上来询问习斌究竟是不是得了疫病。胡小宛眼角还红着,神色已经严肃了,“他除了发烧,还有的地方皮肤溃烂,很大可能是疫病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了下来。但疫病一旦发生,就是和时间赛跑,大家没有时间消沉,要立刻作出反应。胡小宛道:“首先,要保证我们所有工作人员的安全,口罩、手套、要及时更换,每个人都随身携带消杀洗手液,包括捕快和自卫队,这些东西我会提供的。接下来就要排查有疫病的流民,把他们单独隔离起来,集中治疗!”
“是!”
胡小宛从药箱中拿出大量的卫生用品,放在一个大棚中,让需要的人自取。然后叫来秦舟,把情况的严重性告诉了他。“这次疫病的危害、传播路径,都尚且不清楚,你们带领自卫队也一定要当心,先保护好自己。”
秦舟看着胡小宛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担忧地问:“你真的不需要休息?”
自从这批流民到来之后,胡小宛就没有睡过囫囵觉,有时候吃饭时,她低着头就打起盹了,看着让人心疼。胡小宛却不觉得有什么,“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能睡觉呢。”
秦舟不好说什么,让小七他们拿了卫生用品,去分发给自己负责的队伍。在这样危难的时刻,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这样的紧要关头,也没有时间煽情,秦舟拍拍胡小宛的肩膀,只是道:“放心吧,难关会过去的。”
胡小宛笑着点头,“嗯,一定会的。”
任务分布后,大家各司其职,快速忙碌了起来。谢远得知这件事后,立刻上报给了县令。县令那边收到其他县府的文书,皱眉道:“果然和胡姑娘的预料一样,只要有流民的地方,各地都发生了疫病,并且随着天气变热,有变严重的趋势。”
谢远道:“现在我们县城外似乎也发现了疫病,据胡大夫所说,要重新对流民进行检查、规划,如果确定是疫病,要专门辟出一个地方,把那些染病的流民隔离起来,但是……”“水阳县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的流民了。”
县令接着谢远的话说了下去。他思索片刻,道:“让捕头派人封锁水阳县边境,再前往水阳县的流民,不再接收。”
谢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就领命去了。在屏风外听着的谢薇进来,担忧道:“父亲,这样那些后来的流民,不会造反吗?”
县令神色严肃,“如果造反,就只能抵御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们。但现在,疫病把各县府独立为一个个堡垒,我们只能保护好现有的流民,过度贪心,只会全军覆没!”
胡小宛从秦舟那里得知县令新下的命令,当即松了口气,“我总担心县令会下不了狠心,现在做出这个决定,或许还不算晚。”
秦舟和胡小宛在一处吃晚饭,听到胡小宛这么说,道:“我早就发现了,你虽然医者仁心,但也不会过分散发善心。”
胡小宛摇摇头,叹息道:“这都是经过血泪得来的教训。”
前世她也参加过一些抗击疫病的活动,那个时候的疫区虽然有比现在更高科技的设备,但人心也更难管理。不少病人反对将他们封闭式管理,胡小宛他们也曾心软过,但结果往往更加惨重。因此这次胡小宛预料到疫病时,就不止一次给县令打预防针,还好县令也有自己的决断,胡小宛就不用过于担心了。秦舟吃着饭,道:“没关系,自卫队我们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如果外面的流民攻打进来,他们一定不会打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