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漫长而又宁静,等黎汐月离开的时候,封家人不能出府,封元良却也派人相送。她谢过之后,也不再多加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烛,路上给我采购一些盐麦芽,最好是刚从沼泽边采不久的。”
黎汐月的声音十分欢快,引得众人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近日得知黎苏婉研究玻璃有所成果,小姐也开始频繁地研究,想必这盐麦芽是有何用处吧?奔波了数日,她终于再次踏入了王府内,早就得到消息的白芷,暗暗在门口候着。偷偷进府后,黎汐月修整了一会,赖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有人传话,墨南初要见她。虽然有些诧异,看了眼天色,有些暗了。这个念头在她心底划过,黎汐月神色淡淡的,还是往他的院子走。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墨南初。“王爷。”
“你回来了?”
墨南初睫毛微颤,仿佛是刚听到动静一般,抬眼看了过来。许久未见,他虽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眼中不免还是带上了急切之色。“嗯。”
黎汐月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一次多谢你助我调查,省下不少麻烦。”
墨南初说着,一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一般。目光灼灼,让黎汐月有些坐立不安,指腹下意识地转着茶盏,妄图分出一些注意力。“这次出行需要保密,至于上报朝廷之事,我不便出面,安排给了陈将军,明日便会呈报上去。”
陈将军?脑海中浮现出在城主府内遇到的那人,黎汐月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内心有些不平静。谷主遇到过陈将军,他没有给谷主解释。而身为墨王妃的她,问都没问,甚至可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他却自觉的解释。指尖微颤,黎汐月抿了抿唇,慌张转移话题。“刚巧白姐姐在那边,告知了我一二,不然我也不知王爷在江北城,更别提帮助了。”
提及谷主,墨南初眼眸黝黑,眼前仿若出现那个出尘的女子,恍惚了一瞬。待聚焦后,黎汐月的身影依旧清楚地倒映在瞳孔里,只是这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该死!稳住心神,不能再想了!】手上不自觉的加大力道,茶盏也不再转动,黎汐月幽幽的盯着他看。他又想到了谷主?看着她,想起了谷主?即使她便是谷主,但总觉得有些别扭,心里也不舒服。不想再看到他这般,黎汐月干脆出口,“王爷,你在想何事?”
墨南初当即回神,对上她的目光,瞬间脱口而出。“我只是在想,真不用提一提谷主所做的贡献?这次拔出隐患,陛下必定欢喜。”
敛了敛眼底神色,黎汐月解释道:“不用,忘忧谷不好大喜功。”
说罢,她站起身来,低头打量着她,眼眸一暗,不客气地抽出他的手,搭了上去。不可避免的,墨南初看着她,脑海里回想起另一幕。【这举动,怎么这么像她呢?】黎汐月瞳孔骤缩,心头泛起一丝丝的疼。不行,不能再想了,这情感有些不对劲,只要她不在意,这些应该对她没有影响才是。收回手,白嫩细腻的手被衣袖遮掩住,黎汐月语气平淡地说道。“身子的亏空本就未补全,还奔波数日,这阵子需要补补,我会重新写一份药方给你。”
“好。”
墨南初的手缩回被褥之下,那双狐狸眼依旧盯着她看,眼里泛起柔和之色。看着他的目光,黎汐月不可避免的想起他方才的心里波动,又是在想着谷主?这个念头一冒出,她睫毛一颤,手蜷缩成拳,继续待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借口离开。哪承想刚出了院子,便在路上遇到了宋初辰,而且看样子,他似乎是专门在此地等她的。“宋军师有何指教?”
黎汐月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在江北城一事中,宋初辰可是发挥了重大作用。上次围剿山里的乌南国人时,他便献计,让人乔装打扮混入敌方,从内部攻略,这才在短时间内重创他们。后来及时发现不对,明白乌南国人学着他们穿黑衣,立马下达指令,协助墨南初他们安全逃离。也正是因此,乌南国内部混乱,他们又防备心重,认不全自己人,干脆便将所有的黑衣人都关入铁笼,不然她上次也不会遇到那个所谓暗一。“指教倒是不必,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与王妃谈谈。”
宋初辰说着,便摇着羽扇,转身来到了暗处,见此,黎汐月也跟着走了过去。“王妃觉得,王爷这人如何?”
只听这一句话,黎汐月便呆愣在原地,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这家伙该不会打算当个媒人,来调解吧?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坦荡得很,她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干脆答道。“王爷这人,自然是君子如风,凛然正气之辈。”
白色的羽扇微动,遮盖住他的半张脸,他眼珠子四处张望着,要不是有这一副好皮相,他这神态,说一句贼眉鼠眼都不为过。“我是说,他的性情如何?”
观察了一番,他唇瓣微动,生怕被他人听到,声音仿若蚊子一般小声。黎汐月才不傻,一问就把内心话说出来,只道出一句,“还行。”
还行,那就是一般般,大致可以,有那么一点感觉,但想放弃,也是可以放弃的。宋初辰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凄苦的叹了一口气,王爷追妻路漫漫,但好在,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王妃,我自知这些话不当讲,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若是可以,希望你多加关心一下王爷的行为举止。”
“情爱之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若是一直得不到回应,怕也会不了了之,甚至移情别恋,万万不可到那时才追悔莫及呀!”
一番话说下来,黎汐月惊愕的睁大了眼,看得宋初辰连连摇头,都是榆木脑袋,让人操心!“不是。”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句,宋初辰一个拐角便离开了,看得她一口气呕在心里不上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