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我们确实是准备去斯塔夫罗波尔商谈贸易的,不过,我还有一个身份” “哦?”
“阁下知道舒瓦瑟尔吗?”
“他不是贵国首相吗?”
“很不幸,他刚刚被国王解职了” “为什么?”
“这个,个中详情在下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很荣幸,舒瓦瑟尔阁下对我很是信任,他托我给贵国国王带来了一个口讯” “我如何相信你?”
“这......,好吧,在我的外套衬里有一个来自舒瓦瑟尔家族的纹章,纹章是用黄金制作的,已经传承一百多年了,该纹章舒瓦瑟尔阁下从未离过身,贵国巴雅尔大臣阁下和叶斯木大使应该知道并见过” “好吧,我带你去见叶斯木阁下,不过,我想知道的是,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有多少人?”
“在你们进来一个小时以前就离开了,来到这个山洞的有十几个人,来的时候,他们避开了大道,走的都是山间小道,故此......” “他们都是什么长相,你估计他们是什么人?”
“应该是伊教徒,长相与这里的高加索人差不多” ...... 俄木布将这三人带离了山洞,回到斯塔夫罗波尔后,叶斯木也确认了阿多斯身上的确实是埃蒂安.舒瓦瑟尔常佩戴的家族纹章。 因为埃蒂安的关系,特鲁琴与法国关系一直不错,因为前东印度总督都布列斯也是埃蒂安的人,如今他突然被路易十五解职,这显然会影响到两国的关系,于是叶斯木将其带到了罗斯托夫。 而库班城的沈慕华出动了一个山地营在戈里亚城附近开始了全面搜索。 ...... 罗斯托夫。 战争已经进行了快一个月了。 景象与乞塔德想象的有些距离。 有着老谋深算的明尼希的辅佐,彼得三世并没有一开始就安排大量的农奴兵前来消耗特鲁琴人的弹药。 除了采取坑道掘进的方式,他们每日出动的攻击兵力并不多,于是一个月下来后,特鲁琴人的弹药没少消耗,但他的军队却只伤亡了不到万人。 这对于彼得三世来说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里。 乞塔德也知道他们的心思。 “无非是等待后方、第二道防线莫斯科附近的正规军和农奴兵大量到来罢了” “不过他们是不会舍弃莫斯科不管的,能够动员的也就是森林地带的农奴兵了,按照我国情报局的消息,他们在莫斯科、下诺夫哥罗德、亚罗斯拉夫尔至少还能动员五万农奴兵” “眼下估计已经在路上的吧” “我国的弹药、粮食补给可以通过顿河对面的巴泰斯克城源源不绝地运到这里来,这五万农奴兵就算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
...... 四月初,大地正式从封冻中醒过来了。 顿河、亚速海也在快速解冻。 此时,叶斯木也将阿多斯带到了罗斯托夫。 国王大帐。 国王将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单独接见了阿多斯。 今日乞塔德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特鲁琴军将官冬季军服,用黄褐色呢绒制成,若是再冷些,则会在外面加上一件呢绒大衣,眼下气温虽然还没有上升到舒适的地步,但大衣显然不用再披上了。 既然是帐篷,乞塔德不可能将用惯了桌椅等物搬到这里,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小方桌,上面堆着一些文件和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盘腿坐在后面,怔怔地盯着对面那人。 阿多斯一身典型法国中小贵族的装扮,头上多了一顶船形帽,黑色的外套,白色的上衣和紧身长裤,脚上瞪着一双小牛皮靴,上面系着蝴蝶结。 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也端着一杯哈拉奇给他沏的咖啡。 说来也奇怪,阿多斯居然毫不畏惧乞塔德凝视他的目光,而是大大方方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乞塔德今年四十一岁了,在他的脸上丝毫找不到岁月雕饰的痕迹,除了唇上那一抹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须,面庞略微瘦长,轮廓突出,双目沉静闪亮。 “你知道我为什么盯着你看?”
“知道,多半是因为在下的肤色” “你能说说吗?”
阿多斯暗忖:“此人见到了我后不马上询问埃蒂安的口讯,反而来攀扯这些没用的,还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啊” “当然可以”,他嘴上却说道,“我的家族虽然也有外贸的产业,但大多数情况下并不用我亲自出面,而是由我的管家出面......” “就是那位克洛德?”
“是的” “我是一个虔诚的修士,喜欢在黑暗中祷告,只有那样才能体会到上帝的存在,我在欧塞尔的附近的山上出资建了一个修道院,那里与世隔绝,我实际上在那里的时间远多于外面” “好吧,你现在可以说出埃蒂安阁下的口讯了” “好的,陛下。不过我在说出埃蒂安阁下的口讯之前需要说明一件事,这件事对于我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您多半已经知道了,埃蒂安阁下之前之所以深受国王的信任,那是因为蓬帕杜夫人” “几年前蓬帕杜夫人去世后,埃蒂安阁下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时下能够影响国王的是杜巴丽夫人,而埃蒂安阁下与她显然不太融洽” “但杜巴丽夫人对贵国出产的化妆品套件极为欣赏,这是一件事情” “另外,很不幸,我国国王似乎染上了天花,虽然病情并不严重,但终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放眼天下,真正能根治天花的似乎只有贵国” “于是,埃蒂安阁下托我带来的口讯是......” “*×&*$......”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陛下,好的,我坐近些” “埃蒂安阁下的口讯是,‘最近国王似乎与英国人的关系又热络起来了,这对贵国显然不利,对我也不利,我,就是因为支持尽快从英国人手里收复北美的殖民地而被国王解职的,请贵国支持我五十万杜卡特用来贿赂杜巴丽夫人’” “你....,啊!”
只见阿多斯利用靠近乞塔德的机会突然从靴底掏出了一把又薄又长的小刀,又猛地爆发出来与他这副看起来似乎有些弱不禁风的身躯毫不相称的闪电般的速度刺了乞塔德一刀! 乞塔德倒下了。 ...... 乞塔德的大营升起了白皤! 大营里还不时传来痛哭声,一开始是一小阵一小阵,到了最后竟然传遍了整个大营! 恸哭声响彻方圆几十里! 消息很快传到了彼得三世的大营。 彼得三世的指挥部显然是不会像乞塔德那样简陋的,他住在城外一座庄园里,就坐在壁炉边召开了会议。 明尼希、斯皮登、萨尔蒂科夫、戈尔茨、斯托伊本等人都在。 刚才显然是秘密警察总长斯皮登刚刚汇报完,包括彼得三世在内都是一脸兴奋。 除了明尼希。 近卫团团长、普鲁士人斯托伊本已经为每人倒上了一杯白兰地,彼得三世那杯早就喝完了,手中的已经是第二杯了。 彼得三世举起了酒杯,来自巴伐利亚的精美玻璃杯在壁炉柴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亲爱的老元帅,看在上帝份上,请说出您的担忧” 明尼希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诸位,乞塔德遇刺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件事还不能确定” 彼得三世却摇摇头,他看向斯皮登:“你说说吧” 斯皮登点点头,“最近一个月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我国几乎损失了一个师的兵力,而特鲁琴人的损失微乎其微” “但我国另外的大军正在积聚中,特鲁琴有中央情报局,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们的火力明显占优,马上就要到潮湿、阴冷、泥泞的雨季了,对于他们老说,长期在罗斯托夫城下与我国对峙并不合算” “趁着我国新一波大军抵达之前全力击垮我们才是上策” “假若乞塔德并没有遇刺身亡,而是假装成这样,我们就来看看有什么好处” “第一,站在我们的角度,由于刺客的身份,他们就算能联想到我们,也不会想得太多” “因为刺客至少在表面上是法国人,法国人竟然刺杀特鲁琴人,无论乞塔德有没有遇刺都会对他们造成极大震撼” “如果欧洲唯一的真正盟友也离他们而去,可想而知他们的震惊和失望” “第二,他们不会不知道,在利沃夫一带普鲁士、奥地利、英国、丹麦的联军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当然了,这些国家的首领显然不知道刺客的事情”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侵入乌克兰,进而围攻还在文尼察城与我国、奥地利联军对峙的特鲁琴军就是自然而然了” “按照我国之前与各国的秘密协定,等这次战事一了,就要将整个波兰王国彻底瓜分” “普鲁士彻底获得西里西亚、维斯瓦河西岸,我国得到维斯瓦河东岸以及整个乌克兰” “英国人、丹麦人则得到波罗的海的几个港口,当然了,英国人显然是为了报仇” “刺客的真实情况,是这些国家所不知道的,故此,他们也不会认为乞塔德是在装死” “乞塔德,何等精明的人,难道不知晓这些?他还要以身犯险,故意将利沃夫、卢布林一带的大军引来,难道他真的这么相信他的帖赤那军团?”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何况,我国在基洛夫、彼尔姆、喀山、乌法一带动员的农奴兵也正在南下,而他们在奥伦堡附近只有一个师,加上那什么乌梁海的一个师,肯定抵挡不住我国在这个方向的五万农奴兵” “现在什么是最关键的?”
“乞塔德想利用他的优势火力来大量消耗我们,但却被大元帅识破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国的军队会越聚越多,这对他们是不利的,如果我是乞塔德,会在春季正式到来之前彻底击垮我国军队的” “但问题是他们又不想在野外与我军进行决战,只想依托堑壕来消耗我们” “还有,一旦亚速海封冻,我国布置在塔甘罗格湾的秘密舰队也该派上用场了,这一点,乞塔德多半知道了,但他依旧拖到了现在” “除了他真的死了,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随着亚速海的解冻,我国的秘密舰队就可以进入顿河,封锁其辎重通道,虽然他们在马里乌波尔和叶伊斯克还有两支分舰队,但我国可以率先进入顿河,并堵住罗斯托夫与巴泰斯克之间的通道那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