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渥巴锡还见到了一些牧户建造的木屋,他问道:“这里还有牧户,都是些什么人?”
年忘我收起了笑容,“是一些叫做什么印古什人的部落,他们与车臣人接近,不过并没有他们强势” 渥巴锡赶紧说道:“毕竟接近啊,双方肯定有联系,就怕我们的行动被他们透露给车臣人” 阿克敦说道:“这个我也了解了,印古什人既然与车臣人分住两地,又叫不同的名字,这在我们那里肯定是不同的部落了” “而且,车臣人以前占据了整个捷列克河平原,为何这些印古什人没有前往依附他们?显然也是有龃龉的,没甚问题” “为了清剿车臣人,我还在我旅中抽调了二十几个熟悉这里环境的印古什士兵” ...... 训练在次日就开始了,一共有五个营,阿克敦自领两个营,剩余三个营分别由渥巴锡、阎敦煌、年忘我统领,年忘我营继续在大营操练,剩余四个营全部拉到远处的雪山进行滑雪训练。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滑雪外,他们还要进行野外观测方向,攀岩,野外生存,学习高加索语等科目的训练,都有合适的教官带着他们进行。 ...... 就在山地团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训练时,巴尔塔以东两百多里的大山上,后世隶属于达吉斯坦共和国的安季地区,一个巨大的山洞里,一些人正在做礼拜。 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黑袍,头上包裹的也是黑头巾,礼拜完毕后一个个赶紧凑近了火堆。 天色昏暗,也瞧不清这些人的面目。 只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山下有什么动静没有?”
一个粗厚的声音回道:“没有,阿瓦尔人、达尔金人占据了我们的土地,又奴役我们的族人,这几年在我们不断袭杀下,原本那里迁过来的两万户人家已经走掉了一半” “剩下的也惴惴不安,若不是班吉特强压着,恐怕这些人也走了,估计再过个两三年,班吉特也压不住了,多半会会带着族人回到马哈奇卡拉” “然后我们就能搬回原地了” “不!”
年轻的声音却一口否决了,声音又阴又冷,还带着一种石块刮擦过的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这些傻子,也不想想,是阿瓦尔人、达尔金人夺走了我们的土地吗?凭他们也配?”
“那是......特鲁琴人?”
“自然是的,他们连阿塞拜疆汗阿扎特都杀死了,又事实上造成了阿塞拜疆的四分五裂,这种能耐时阿瓦尔人能够做到的?”
“那我们越过捷列克河去袭扰特鲁琴人.....” “也不行,这几年特鲁琴人一直对格罗兹尼坐视不理,那是因为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我也是很奇怪,既然将我的主力灭掉了,他们为何不直接占了格罗兹尼?”
“这几年,我总算想清楚了” “以前,俄国人侵入该地时,我们也是不敌,只得退入山中,他们也迁来了农户和哥萨克,结果在我们的袭扰下还是退出去了” “这一段的高加索山东西、南北都有几百里,山峦纵横,想要在短时间找到我们并不容易,这才是特鲁琴人顾忌的” “而他们让傻乎乎的阿瓦尔人、达尔金人占据我们的土地,显然也是打着多重心思” “其中一个自然是他们的长远之计,依着他们的能力,占据整个阿塞拜疆和马哈奇卡拉之地都行,但却并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 “唉”,黑暗中的沙哑声音叹了一口气,“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却不知道如何治理一地,今后回到了自己的土地还不是重蹈覆辙” “我在十岁时就去了麦加朝圣,并留在那里学经,也没有学到多少治理地方的经验,现在通过特鲁琴人总算是看出来了” “扑......” 黑暗中一阵扑腾,似乎是跪倒在地的声音。 “还请大毛拉教我们” “好吧,千万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光靠杀戮是不能成事的,以前的蒙古人多么强大,高加索山各部几乎十室九空,但他们最终还是皈依了我伊教,然后成了各地老实本分的伊教徒” “特鲁琴人有一个本事,那就是他们能够通过给治下的民户以宽大的待遇来拉拢他们,不仅粮食足够,在其它方面也能平等相待” “还有,在他们的境内,基督徒、伊教徒、佛教徒都能相安无事,这也是一桩本事” “人啊,自然真.主创造出来的,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上天堂的,在此之前还要经受住考验,以前的格罗兹尼之战就是对我们的考验,而我们对阿瓦尔人、达尔金人发动的圣战也是考验” “如果真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你们知道我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吗?”
“......” “你们恐怕想不到,那就是彻底归附特鲁琴人,向他们纳税,然后对境内的各族好一些,用恩德而不是一味施压来感化异教徒,让其尽快皈依本教” “特鲁琴人就很聪明,他们只收取三成的赋税,又将民户的孩童送入学校、军队,该国信奉什么从未听说过的长春教,这些孩童、士兵显然是最先加入此教的” “于是,他们就能控制大多数人,加上衣食无忧,他们不感恩戴德才怪” “再过个三五年,恐怕整个北高加索之地就会全部归属他们了”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沙哑声音又响起来了。 “阿卜杜拉,你咬牙干什么?难道咬牙就能赶走阿瓦尔人?就能赶走特鲁琴人?”
粗厚声音问道:“那就是说,一旦阿瓦尔人、达尔金人一离开,我们就下山,然后向特鲁琴人臣服?您刚才不是说他们恨不得将整个里海南端西岸部分全部拿下来吗?”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了,站在班吉特的角度,格罗兹尼肯定比马哈奇卡拉好,肯定是轻易不会离开的,但又面临我们的肆扰”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得彻底投靠特鲁琴人,我估计,这才是乞塔德的真实想法” “然后他们就能将马哈奇卡拉、格罗兹尼彻底收入囊中” “呵呵,但也不要太过忧虑,特鲁琴人是谁?难道他们就是里海周围最大的势力?”
“大毛拉,您的意思是俄国人,或者波斯人?”
“波斯人,他们自己就是一团糟,还能指望得上?我说的是俄国人,特鲁琴虽然自称汗国,但还是俄国人的附庸,俄国人的野心比特鲁琴人更大” “依着他们的形势,估计是不会放任特鲁琴不管的,一旦特鲁琴人做的太大,俄国人肯定会插手的,阿卜杜拉!”
刚才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大毛拉” “你说说吧” “是,前不久我去过一趟俄国人管理附庸国和部族的喀山,见到了那位鞑靼公爵乌鲁索夫,他答应给我们一批火器和轻便的火炮,并派遣同样信仰伊教的喀山鞑靼人军官来训练我们,按照约定,这几日他们就应该到了” 粗厚声音说道:“大毛拉,难道我们需要依靠俄国人的支持才能对付特鲁琴人?”
“废话,除了俄国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势力能够对付他们了” “按照俄国人的实力,我们如果同时向他们效忠,特鲁琴人是绝对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库班就是明例,等到他们打起来就是我们再次兴起的时候” “但在那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谁?!”
他突然吼了一声。 半晌,只见洞口一亮,洞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同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毛拉,是我” “进来吧” 洞门再次关上了,巨洞再次陷入了黑暗,不过在洞门打开的一刹那,一丝光线还是找到了沙哑声音的脸上。 原来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年轻人,二十多岁,脸上有一道明显是烧过的疤痕,在洞外的刹那亮光和时明时暗火光的映照下十分可怖。 如果特鲁琴人在此,肯定会脱口而出。 “曼苏尔!”
是的,他就是车臣大毛拉曼苏尔,在那场惨烈的派蒂哥斯卡攻防战中,他利用火堆的灰烬逃出城外,虽然捡了一条命,但终究落下了疤痕。 而那个粗厚的声音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发出来的,曼苏尔逃到这里后,此人作为山中部落酋长接纳了他,并成了事实上袭击格罗兹尼的主持者。 山中老人是他的外号,谁又知道真正主持这件事的是曼苏尔呢? “什么事?”
,曼苏尔问道。 “大毛拉,在阿兰城的北面建起了一座军营,最近特鲁琴人正在那里训练” 此话一出,曼苏尔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说道:“他们不是在阿兰城有一个旅吗?难道那里还不够他们训练的?”
“大毛拉,根据线人的消息,他们之所驻扎在那里,是为了雪山上进行滑雪练习,这几日,他们几乎没有停歇过,最远处甚至抵达了鹰嘴崖” 曼苏尔浑身一震。 “鹰嘴崖是阿兰城和格罗兹尼后面大山的分界线,越过鹰嘴崖就是格罗兹尼了,再往东就是安季地区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鹰嘴崖,连老鹰和猿猴都过不来,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便说道:“慌什么,据说以前他们在平地时,也在冬天通过滑雪来锻炼体能,估计是故技重施了,何况,有鹰嘴崖在,他们也过不来” 山中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最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