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静水区,怡景山别墅群。这里是一片风景怡人的城郊区,不知道什么人看上了这边的地皮,然后在这里修建了一片曾经的老式住宅区。而如果要追溯的话,这片别墅群至少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当年中海之乱,这里就被当做租界,就算是外敌都不敢轻易的染指。后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后,别墅群就被拍卖了出去,换了新的主人。然而只有最高处的一号别墅,从建成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改名换姓。那里,正是被中海诸多家族称为禁忌的元家所在。此时别墅区的道路上,一辆奥迪A7正在缓缓前进。文秀雅和文清菲就坐在这辆奥迪上,心情忐忑不安。尤其是文清菲,她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生父和亲奶奶。但这两人却从来没出现在她的记忆里,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不过刚刚在二叔元飞龙的介绍下,文清菲倒是也知道了父亲和奶奶的名字。奶奶名叫罗云素,如今已有一百一十岁的高龄。父亲元天雄,今年五十三,也是除了奶奶之外元家的二号人物。“清菲,到了家中要随时注意长幼称呼,这方面来之前我已经让你妈妈教过你了。”
快要抵达元家时,副驾驶的元飞龙再度提醒了文清菲一句。“嗯,我知道了。”
文清菲点点头。之前文秀雅在酒店中就已经教过她,元家的一些长辈该如何称呼。同龄的自然就称呼大哥大姐,高一辈的无非就是叔叔和姨。顶多再加上一些婶婶和姨父,对文清菲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位奶奶,据元飞龙所说,见到她还不能直呼奶奶,要称为‘老太君’。文清菲虽然搞不懂为什么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复古的民国称呼,但还是答应照做。元飞龙放心的点点头,让司机加速,车几分钟后就开到了元家别墅大门。此时元家大门口,只有一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等候着。这中年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边框眼镜,一副气质文人的做派。三人下车后,文秀雅的眼神先是悸动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正是当初令她少女时代无比倾心的男人,元天雄。不过这种悸动转瞬即逝,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少女了,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句话。有些已经离开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元天雄见到文秀雅,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秀雅,二十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老套的问候词,文秀雅似乎都已经能猜到元天雄的话,所以只是淡淡点头:“还好,不用挂牵。”
元天雄的身躯明显一滞,他能够感觉到文秀雅话语里的疏离。不过他也不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质,转头看向了文清菲:“清菲你好,欢迎回家。”
文清菲一时间还没法接受将一个陌生男人称为爸爸,她只能是客气的点头,小声应道:“嗯。”
元天雄尽管知道今天的局面会有点尴尬,却也没想到会尴尬到这种地步,平时做惯了大人物的他,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文秀雅这时打破了氛围:“你们元家就你来迎接我们?哼,还是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点怨气和嘲讽,让元天雄和元飞龙都嘴角微抽。他们很不想承认,但元家怎么可能因为文秀雅母女俩,而出动全家来门口迎接。除非文秀雅现在是中海首富,又或者文清菲嫁给了某位燕京太子爷。“老太君说了,清菲回来,先去她房中见她,之后再去大厅。”
元天雄这时低声开口道。文秀雅闻言不由得一怔,元家老太太平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不会让人进入她所住的后堂。今天竟然能让文清菲去到她的房间中,难道这老太太真的这么重视自己的女儿?不过重视也总比轻视好得太多,在元家这样的传统大家族中,能受到重视代表地位就高。地位高就不会被欺负,元家即便在罗老太君的压制下长幼分明注重礼法,但长辈对小辈、平辈对平辈之间,矛盾却还是不断。这也是当初文秀雅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留下来做什么,跟那些心眼比马蜂窝还密集的妯娌们勾心斗角?“老太君要清菲去见她,是有什么要交待吗?”
文秀雅此时内心仍旧有点不安地问道。“连我都不清楚,总之你放心,能够得到老太君这么高的信任,不一定是好事,但也一定会是坏事。”
元天雄轻声安慰文秀雅道。文清菲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确实有点相像的父亲,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她跟随着元天雄的脚步,往别墅深处走去。与其说是一栋别墅,不如说是一栋庭院。除了别墅主体和花园外,元家又自行扩建了不少,所以分成了前厅后堂。平时除了元天雄元飞龙等几个儿子,其它的元家人都在外面住,也就是遇到重要集会才赶回来。前厅用来会客议事,以及厨房膳厅保姆管家的宿舍都在这里。后堂就是元家人自己居住的地方,后堂最深处中就是罗老太君的房间。这里除非是罗老太君亲召,否则连元天雄都不能轻易踏足。因为除了罗老太君,里面还供奉着元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谁敢越雷池一步,元家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好了,到这里你就自己进去吧,你奶奶……老太君她就在里面等你。”
元天雄将文清菲带到一个圆形拱门前面停下了脚步。文清菲看了一眼里面的假山假水,梨树廊桥,点头走了进去。这里的布置,类似于民国豪门的风格,复古中又带着一点近现代的味道。文清菲甚至还看到了留声机、老式相机这样的物件。而后堂房间也别有玄机,竟然有一道道的高大木门,她只能一一推门而进。推开最后一道门,文清菲看到的是如同金字塔一般供奉起来的灵位。灵位下点燃了香烛,缓缓冒着轻烟。烟雾缭绕中,蒲团边站着一名身材佝偻的老人。“奶……老太君好,我是文清菲。”
文清菲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