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意取下一枚银针的时候,闻言,随口回道:“这只是镇痛,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要解毒,不过,解毒单靠针灸不行,还要辅以药物,慢慢来吧。”
话音落下,林观意的又一针已经落下。穆期已经震惊了。“这么简单就镇痛了?”
说完,穆期看向一旁的沈大夫。沈大夫沉默了一下,开口为自己挽尊:“世子妃针灸手法特殊,一般针灸效果也不会如此之好。”
穆期已经面露嫌弃。沈大夫强调:“老朽虽比不上世子妃妙手回春,但在针灸上,能比过世子妃的,寥寥无几!”
都是行家,一出手自然能看出水准来。盛启宴的疼痛感降低,此刻听到沈大夫的话,不免看向林观意,目露打量。“从未听说过你会医术。”
盛启宴说。林观意在心里回:“没听说才正常。”
她的医术,是在遇到他之后才学的。面上则回:“人有秘密,不是很正常吗?盛世子还没逃过这劫就开始怀疑救命恩人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林观意脸上带着打趣的笑意。她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一切似乎不是梦,她回到了嫁给盛启宴的那一日。盛启宴闻言,却笑了声:“救命?林小姐都是这般夸大自己?”
他虽毒发,却不致命。这个女人,真的是不要脸!不会觉得救了他一回,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不行,他得打压打压。“当然咯,盛世子难道没听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林观意接话极快。她接得太快,盛启宴反而露出些一言难尽的神情来。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盛启宴没说话,但是他的神情,林观意瞧得一清二楚。“比起盛世子,”林观意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银针,笑道:“我觉得在脸皮这一点上,我不如盛世子。”
盛启宴:“……”虽然盛启宴承认,他在被医治的时候这般与林观意说话,的确不太好,可……为什么林观意连他的想法都知道?林观意余光扫到盛启宴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就弯起嘴角。她家世子真可爱。盛启宴在怼人这件事上,绝不认输。“可不敢和林小姐比,若不是我来得及时,我这喜房,怕是得成凶案现场。”
盛启宴打趣。这话,让林观意脸上的笑意一顿。她原以为是梦一场,却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兄长和小侄子死去的景象再次浮现脑海,让林观意忍不住闭了眼。但她很快就睁眼,目露坚定。前世,盛启宴死得早,她的医术还不够好,这一世,她会救他,要与他相守一生,还有兄长一家,她也定会尽自己全力保全。在意的,要护,而仇人,自然要杀!前世所受种种,今世她必千倍奉还。林观意脸上骇然的神色,让盛启宴一惊。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十多岁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穆期想得可就直白多了。“世子,你不累吗?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别说话了?”
穆期委婉地开口。穆期觉得,就是自家世子废话太多,把人林小姐惹恼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命就在人姑娘手底下,就不能安分点吗?穆期的话,拉回了林观意的思绪。她笑了声:“穆期,你也太为难你家世子了,让他不说话,你还不如让他毒发。”
盛启宴:“?”
为什么连这个她都知道?再说了,人张了嘴,不就是说话的吗?不过想到林观意方才的神情,盛启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虽然也不懂为什么明明刚才动手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提起却是这副鬼样子。果然是女人难懂。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回的份上,盛启宴决定自己忍一忍。这一忍,就是小半个时辰。林观意收了针:“好了,近半月应该不会再发作。”
盛启宴在林观意的施针下,也恢复正常,他从床上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视线倒是一直落在林观意的身上。他对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一瞧,林观意自然有所发现。她冲着盛启宴扬眉一笑:“盛世子,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情根深种哦。”
盛启宴:“……”“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
盛启宴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林观意非但不生气,还笑了起来,笑得张扬肆意。盛启宴微微蹙眉。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些什么。怎么被人贬低还笑得这么开心?穆期想法就简单多了。看着自家世子爷好转,穆期感慨:“林小姐,你这医术也太绝了。”
林观意眉眼弯弯,看着盛启宴:“一般吧,我更善毒。”
盛启宴问她想学什么的时候,林观意很坚定地告诉他:“我要学毒。”
不过,后来林观意还是学了如何救人。因为,她想要救盛启宴。即便盛启宴死后,她也没有放弃,而这,一切都有了回报,她带着救盛启宴的方法,重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盛启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奇怪。奇怪在什么地方都奇怪,言行举止,性格都奇怪。虽然救了他,但也要小心提防才是。主子在深思熟虑,而做奴才的可就心思单纯多了。“林小姐你还会用毒?太厉害了吧。”
穆期一脸感慨。“穆期。”
盛启宴冷冷出声,显然已经开始嫌弃这个书童的蠢样:“少说话,多做事。”
穆期委委屈屈。他也没少做事嘛。但是他不敢说。而林观意看着主仆两人这熟悉的相处方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真好啊。盛启宴已经收拾好自己。“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找管家。”
盛启宴说,想到林观意的古怪,又忍不住警告:“不要以为你救了本世子,就可以在齐王府为所欲为。”
林观意眉眼弯弯的:“世子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保准安分守己。”
话是这么说,但是盛启宴总觉得不对劲。这更像是——反话?管她呢,在齐王府,她一个人还能翻出花来?盛启宴安心带着自己的人走了。他这个心,显然是安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