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尘烟弥漫,忽然出现的体修九重高手,令在场所有人为之胆寒。这些聚集在废都外城的江湖人,最高实力不过五重之下,面对高了几个境界的强者,他们都心慌了。“羽儿莫慌,四叔在此!”
那道身影走到林羽跟前,俯身将林羽扶了起来。林羽眸光发狠,他的神态与妆容显得非常狼狈,全然没有了适才那副偏偏公子模样,目光扫过全场,发现金顺早就消失了踪迹。“四叔,我要杀了那个家伙!”
林羽暗喝一声。林天雄眉头紧锁,适才为了周全林羽,没有注意到金顺被人救走,眼下,金顺的尸体都被人带走了。“羽儿莫急,四叔这就为你寻来!”
林天雄说完,身形一跃,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与此同时,又有几个高手自远处奔袭而来,悉数护在林羽身边。林羽见了那些人,大松了口气,这些都是他们林家的家臣,修为至少也是五重。“那个老人家,哪里去了?”
亦在此时,周芸儿忽地喊道。这时候,齐五他们才注意到一直在马车上的那个白发瞎老头不见了。就连他那头跑得贼快的黑马也不见了!……外城郊外,北风呼啸,大漠狂沙,掀起阵阵热浪。朦胧的月色下,一袭影子自西北方奔涌而来,他肩上扛着尸体,步伐急促,大喘着气儿。“应该,没有追来了!”
李二的目光往后看了看,这才停下了脚步。随后把金顺的尸体放下,他目光打量了金顺一眼,又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猛地用力扎在了金顺的脑袋上。哧!一声闷响,金顺脑壳被刺穿了个洞,脑髓与血浆如涌泉般溢出来。李二手脚麻利地取来一个小瓦罐,接住了流淌而出的脑髓和血浆。“咕噜噜……”瓦罐里传出了一阵水泡翻滚的声音。李二将装着脑髓与血浆的瓦罐盖好,紧张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李二哥,你这是作甚?”
这时候,他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谁?”
李二吓得一个踉跄,猛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看着他。“你是谁?”
李二当即戒备起来。陆长生淡淡一笑,微微抬头,道:“是我啊,陆瞎子!”
“陆瞎子?”
李二怔了怔。他恍然想起那位在江北城结识的兄弟。这十几年,陆长生的名号冠绝天下,李二也曾去过细柳城寻找陆长生,只是苦于无果。那个时候,陆长生都已经神游太虚去了。李二自然以为陆长生超凡脱俗,估计不会搭理他一个江湖小人物,毕竟名声这么响。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见到故人。但……李二眨巴着眼睛,惊愕着张脸,眼神一直打量着陆长生,陆长生此刻的模样,不再是十一年前了,而是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透着朦胧的月色,仔细地打量着,忽地骂道:“不,你不是我兄弟陆瞎子!你不是!”
“你个糟老头子,哪里冒出来的,敢冒充我兄弟的名号,你想死啊?”
“咳咳……”陆长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神通一现,运转《缩骨易容术》,将本来面貌转换回来。“昂?”
李二正要拔出朴刀,本想教训教训这个糟老头子,可下一幕,却令他神情愣住了。“真,真是你啊!兄弟!”
李二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人后,瞪大了双眼。“是我,十一年了!”
陆长生微微点头。他看不到李二的模样,十一年过去,李二的嗓音也不再像当年那般敞亮爽朗,有些粗糙和沧桑了。“兄弟啊!”
李二忽地上前来了个熊抱,抱着陆长生就是一阵寒暄,言语间,竟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李二哥,你还还哭上了?我又没有死,你留着这哭腔给那些办丧事的东家吧!”
陆长生有些哭笑不得。记得李二在江北城时,白天给红白喜事拉活,甚至还给人哭丧,晚上摇身一变捉刀人。“哎!”
李二终是冷静了下来,他望着陆长生,苦笑道:“十一年了,你的样子还是没有变,看来江湖传说都是真的,你是身怀长生血的修仙者!”
“……”陆长生摇了摇头,他感到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诸天眼之下,也看到了金顺躺在地上的样子。“你怎么敲人脑髓?干甚么呢?”
陆长生不解。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见了故人还挺激动,可一提这事,他又愁着张脸。整个人就像没了精气神一样,呆呆地瘫坐在地。过了半响,他才慢吞吞道:“兄弟啊!你有所不知,这两年老子倒霉啊!”
陆长生神色动容,听得出来,李二这些年过得很苦!李二望着金顺的尸体,叹气道:“我李二身为捉刀人,行的是侠义事,不知道上一辈子做了甚么孽,竟让我儿子小栓惨遭大难!”
“大难?”
陆长生神色动容。自江北城分别后,李二就曾提到过家人,那时候,陆长生对李二还是知根知底的。他取了个媳妇,就是还没生娃。如今十一年过去,娃儿都出来了。却又给本是美满的家庭添了新愁。原是李二之子李小栓天生一种脑疾怪病,一到冬天就头痛欲裂,浑身抽搐不止,且时常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夫妻俩急得不行。老郎中看后只说这孩子体内有邪气入脑,需要驱除才可治愈。然而他们找遍了天下,却无人敢为其诊脉。最后,碰到了江湖神医胡一指,胡一指乃是大周有名的医师,见了李小栓的病情,如获至宝一样,为其写下一纸药方。这药方也是奇了,需要敲人脑髓入药,炼制金丹,只要吃上九百九十九天,便能够驱除脑内邪气。李二从此就踏上了敲人脑髓的路,每敲一个人的脑髓,就能得到一剂药引子。而今,他已经敲了九百九十五天了。还差四天了!“敲人脑髓,炼制金丹,这药方,有点意思。”
陆长生听完前者的解释,也是沉默了下来。“是啊!不过,我李二也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从不取生人的脑髓,专门找刚死不久的!”
李二说着就指了指金顺。陆长生微微挑眉,他也是明白了,怪不得李二会偷走金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