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顺义王府内。 大贝勒代善依照皇太极吩咐,拿出衣服赏赐了一些投降过来的蒙古贵族,大部分人都被林丹汗给裹挟走了。 剩下的也并没有出现像皇太极预料那样,沿途皆有携带牲畜来归降的,倒是有不少反抗之人,全都被他给宰了。 但是留在归化城的这些蒙古贵族在代善看来,一个个简直都不像贵族,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看不出来一丝的贵像。 车跟正在跟一旁的归化城贵族昂沁饮酒作乐,说着些许话,尽管昂沁吃相不佳,但对于归化城的事清楚的很。 其实昂沁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蒙古贵族,不过是贵族的奴隶。 他不过是想要偷跑回来找些主人藏匿起来的财宝。 正在试穿蒙古贵族华丽的衣服,出现吵闹声时,赶忙躲起来还是被一群女真士卒给搜出来,然后被强行带到这里,硬说他是蒙古贵族。 代善赐给他一些衣服,赏赐酒宴,还要让他归降。 昂沁慌乱的拿着他主人的名号顶上,当即表示要归降,别看他想要回来偷财宝,但城中没有多少粮食,全都靠着后金带的粮食呢。 对于蒙古右翼的蒙古人,代善根本就没什么心思笼络,察哈尔部落果然遭了大灾,堂堂贵族竟然也落魄到这种地步。 代善不知道的是,归化城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贵族、富户,全都被林丹汗也强行裹挟走了,半路跑到贺今朝那去寻求庇护了。 待到酒宴结束后,代善看着他的三儿子萨哈廉送来的消息,士卒身上带着一个月的军粮已经消耗殆尽,整个归化城几乎全都是空荡荡的房子,以及一帮乞丐。 幸亏路上抢掠一些来不及逃窜的蒙古部落以及部分牲畜,否则当真是撑不住。 长子岳托中途生病就返回沈阳,此番就带着两个儿子。 代善眯着眼睛道:“给大汗的书信已经送去了?”
“回阿玛,兴许还得过些日子才能接到消息。”
代善颇为头疼的道:“军粮消耗殆尽,我们在归化城又一无所获,宜早些返回,这才五月下旬,还得在坚持半个月,明境内的粮食才能收获。”
对于代善的想法,萨哈廉当即就表示不应该违反大汗的命令,就算是军中粮尽,大可放弃追击林丹汗,直接劫掠大同,与德格类会军于朔州。 代善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前往顺义王府当中睡去了。 萨哈廉则是开始守夜,虽然占据了归化城,大抵是座空城,可依旧要小心行事一二。 至于第二子硕托早年遭到代善虐待,然后密谋投明,事情败露被他爷努尔哈赤囚禁,后积累军功到贝勒。 结果因为跟随他叔阿敏放弃永平败归,被皇太极革去贝勒,夺取所属人口,如今自是无事一身轻,自是不会与他三弟这个既得父祖重视,还是当今大汗皇太极的心腹,争着干活。 反正他这个老二,不得父祖重视,也被当今大汗苛责,存在感相当弱,代善也不想给他机会立功,自然不会交代他做事,此时更是无所谓的在顺义王府呼呼大睡。 大青山附近,左翼大总官塔什海终于等到了他要的消息。 “大总官,归化城大概驻扎了两万的女真人,其中多半是蒙古人,领头的是大贝勒代善,这些人入住了顺义王府,留着左翼蒙古人守夜。”
听着这话,塔什海微微眯着眼睛,他倒是带来了不少火油,可怎么放火还得有个讲究。 “如今的风向如何?”
“西北方向吹来的西北风。”
塔什海想了想,叫来自己的心腹艾吉玛,待到一个时辰后,派人前往南门去敲门。 告诉女真人说你们想要投降,吸引他们的视线,我自是会派人从南门的暗道,偷偷进入顺义王府以及城中四处,火烧整个归化城。 与其偷偷摸摸的,不如光明正大进入城中。 塔什海不知道自己的计策能不能成功。 但是就是仗着他是林丹汗的心腹,熟悉归化城的事,欺负代善等人,先放一把火再说其他。 否则在草原上野战,他就三千骑兵,可不敢硬打两万多人。 整个归化城的夜里,几乎都是静悄悄的。 好不容易得了一处安稳的地界,后金士卒自是呼哈大睡。 这些日子,代善这伙人着实是被蒙古人给折磨的够呛。 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拖到了四十一天才占据归化城,导致军中粮食缺口过大,又没有多少补充,也顾不得笼络蒙古新附之人,给点新衣服后,属于他们的牲畜全都被代善拿过来吃了。 蒙古右翼新依附的蒙古人自是暗暗心中大恨,投降大金之后,不仅没有得到传闻当中应有的赏赐和待遇,反倒自己的身家全都赔进去了。 一个蒙古人要是没了牲畜,最终只能沦为旁人的奴隶。 萨哈廉强撑着精神在归化城当中巡游,然后就接到了消息称南城门有蒙古人想要投降,唯一的需求是给他们些粮食。 因为是大金刚刚占据归化城,消息还没有传播太远,有人连夜来投的事,萨哈廉倒是颇为兴奋,但也带了一丝的警惕之心,万一还是那些作乱的蒙古人也说不定呢。 只不过他哪里还有粮食可以给蒙古人呢? 先把他们哄过来归附,然后赏赐衣服,换取他们的牛羊充作军粮才是最好的。 艾吉玛骑着马让麾下举着火把,并没有靠近城门,自是有些许手下前去叫门。 萨哈廉带着巡逻队伍,站在城墙之上,往外瞧着,可以说双方都有极大的戒备。 放他们入城是不可能的,万一他们趁着黑夜作乱,那也说不定。 “明早之后再放你们入城。”
“我们很饿,可以给些粮食吗?草原的夜晚风太大了!”
萨哈廉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差人拿出一袋粮食,从城墙上吊了下去,那是给头领吃的,其余人不配。 艾吉玛得了粮食之后,当即命人带过来,就在城墙下躲避大风,搭火煮粥喝。 萨哈廉见这伙蒙古人胆子如此大,南城方向又是一阵嘈杂声响起,便也微微放下心来。 这帮蒙古人若是心里有鬼,绝不敢如此行事! 在萨哈廉想来,大金刚刚占据归化城这个最富饶之地,察哈尔的部众前来归降实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