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对贺今朝的话并没有异议,看着一辆辆牛车远去,要不是从草原上拉来了许多头牛,他们都得步行到岢岚山,然后乘船前往太原周遭。 无论是临时安置的房子,还是给牛穿鼻环拉车,都是贺今朝往外给百姓出工钱做出来的,这样才算是让他们手里有了点铜板。 运输业以及建筑业,都是往外撒钱的好法子。 还有贺今朝从蒙古人那里买来的毡布制成的衣服用来给流民们保暖,偏头关外也都兴建了不少房屋,用来安置蒙古无业的牧民和奴隶。 偏头关守将田虎督办此事,他对于贺今朝从假玉玺变成如今真正的天可汗,感到十分震惊。 毕竟长城外那么多的羊群不会骗人,迁徙过来的兀良哈部落的人,也不是假的。 今后锤匪不单单是会在山西本地发展,更会往外走。 一想到这里,再想贺今朝偏偏还去过京师杀皇帝,万一自己以后跟着贺今朝起家,立功封爵那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说白莲教在接触蒙古穷人这方面,还是有几手的。 贺今朝差遣赵顿回草原招呼一声,便鼓动了不少人前来,再加上守边夷丁以及加入锤匪的蒙古人骑兵家属,也都在全力搞这件事。 如今搞得仓库里倒是堆了不少厚衣物,流民反倒还不够用了。 马守应又笑了笑:“大帅,等过十天半个月,再调太原城里的戏班子去给他们唱戏宣传一下咱们锤匪的好处,指定能行。”
“嗯,有脑子。”
贺今朝赞了他一句。 马守应嘿嘿笑着,他差点被打死的佃户,去了陕西可是看见许多人比他还惨呢。 听说大帅没造反之前差点都饿死了。 如今给他们新衣服,还管他们的饭吃,只是让他们干活,不欺负人,时不时的还能听个戏曲。 今后的日子还有盼头。 那么多立功的锤匪士卒,都切切实实的改变了命运,这方面根本就无需再多说。 放眼整个天下,哪里的穷人,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马守应知道,自己与麾下的兄弟们,只有跟着大帅,才能继续把这种日子延续下去。 官军若是敢来,必定叫他们狗日的有来无回。 这帮人就不想让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宰了这群人。 贺今朝翻阅着花名册,很少有一家人的:“府谷县周遭还有流民能够征召吗?”
“大帅。”
马守应立即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起义军首领王嘉胤在老家起事拉拢了一批人,又因为老家人背叛而死,起义军与官军翻来覆去在此地作乱,几乎就没剩下几口人,要么逃荒,要么就被起义军给裹挟走,要么就被官军当成反贼宰了。 女人更是惨,被起义军和官军翻来覆去的搜刮。”
贺今朝挑挑眉,乱世当中,女人自然是被发泄的对象,哪有什么身份可言? 况且无论起义军还是官军皆是军纪败坏,哪有自己从开始就立规矩,发现有人违反必定重惩。 免得创业未半而先帝崩殂,学好不容易,可是学坏当中容易的很。 “洪承畴的兵马短时间内不会北上,你们派出哨骑巡游后,就扩大征召范围,在米脂、葭州、子州、绥德等地划拉划拉人,多多益善,明年就能投入到种地的大业当中去。”
“大帅放心,此事我必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
贺今朝背着手看着坐着牛车的人远去: “洪承畴狡诈,麾下又聚集了不少精兵良将,我军小股部队贸然进入陕西与他们交战不利,若是在陕西遇到官军,不必纠缠,你可以果断放弃流民,乘船返回,我锤匪士卒金贵,在我碗里的流民才算我的人,不在我碗里的就不算。”
“大帅,我明白了,必然不会让兄弟们死在河对岸。”
贺今朝想起点灯子赵胜,当初自己可是给他派了一个中队的人去当教官,帮他带队伍,被自己寄予厚望。 他想回去招募一些老秦人,用于自己的核心心腹,结果他还是被官军杀死了。 其余几个服从自己的起义军首领,也该叫过来聚一聚,看看他们队伍当今的成色,免得被官军给针对了。 要是能整训出来就吸收进来,不能整训出来,踢出去,让他们自谋生路去。 大明两京十三省,有的是地方让他们去折腾。 贺今朝又回想起李自成给自己的回信,大概有一万人的流民规模,会乘船从水路到达绵山,翻越绵山沿着谷水汇入汾水,就能到达太原。 种地的人多了,生产的粮食也就更多,才有利于己方四面出征。 否则出动大规模士卒,粮草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根据地必须要稳固下来,才有资本。 至于官军的围剿,贺今朝倒是不在乎。 他不想在山西这块自己的地盘作战,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和土地。 贺今朝打算吸引洪承畴等人继续在陕西作乱,自己得想法子杀回去。 最好就把自己看不上的起义军首领扔回陕西去当诱饵。 陕西布政使参政叶廷桂此时正在汇报审理积案的工作,他在发生民乱时,作为监军身先士卒,即使胸部中间也不退下,激励士卒,最终三个月平息叛乱,被陕西巡抚练国事赏识。 因功升官后成为洪承畴的得力助手,拒绝贪官的贿赂,力主精兵简政,广积粮草,上任两个月,清理积案三百余起,有利的挽回了官军在百姓心中的一点形象。 他属于是能臣干吏,文武俱佳,且有胆识。 现在洪承畴接到了麾下传来的消息,锤匪把手伸进了府谷县,曾经陕西最大贼头的老家,蛊惑走了数千人。 叶廷桂捏着胡须,面色凝重,本想弄他,结果他反倒先把手给伸过来了。 尤其是锤匪贺今朝还把老大人杨鹤给劫持了,无论如何都得救他出来。 洪承畴挥挥手让探马下去休息:“锤匪这是要做什么?”
“那群老弱病残能做什么?”
“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叶廷桂确实拱手道:“洪总督,锤匪此举必有审议,但是这事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什么机会?”
“搅动民心的机会,我们可以派人混入流民,正好进入山西好好打探消息摸摸底。 锤匪的实力是否真如号称的一万人,亦或者就是贺今朝的一个障眼法,无论如何,对我们的好处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