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朝收起地图,倒是不着急,以前定下的小目标是成功靠近北京城。 等到这个目标实现了,就开展下一个最重要的目标。 如何更好的羞辱崇祯! 当然是从北京城的这头杀到那头,杀他个通透,搅和整个北京城地覆天翻的! 天街先踏一踏公卿骨,为以后踏尽积累经验。 让这帮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瞧瞧来自底层贫民百姓的愤怒。 当然贺今朝还有一个更温和的说法,那就是时隔几年,老子进京来物理讨薪! 他深深的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距离最终目标还有几十里路,贺今朝倒是不着急往外说出自己的主意。 贺今朝拿好弓箭,不得不说皇家猎场里的动物养的比较傻,连他这个箭术不咋地的人,都能轻易射中。 等到大军收拾妥当,众人再次出发,打劫给皇室上供的菜户,还搞了许多油,到时候有的用。 众人沿着卢沟河前进,旌旗招展,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咱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明官军。 谁敢怀疑我们,那他们定然是贼寇假扮的,砍了没商量! “大队长,河里出现大批船只,像是运兵船。”
贺今朝闻言微微皱眉,天津卫九河下梢,不仅有一条河流通向大直沽。 这伙官军大概是得了尤世威的回信,南运河河段阻塞,官军无法走通州到河西务,再到大直沽的水路。 反而走卢沟河、凤河过武清这条路。 “贺老弟,咱们躲一躲?”
高迎祥还没有想好,靠近北京城之后,该怎么闹得更大,就遇到了官军。 这是不行的。 贺今朝与高迎祥都没有想明白一个简单道理,不管他们会闹出什么样的大乱子。 他们两个反贼摸到北京城,就已经迎面给了崇祯一个大逼兜子。 “高大哥,无需如此。”
贺今朝指了指周遭道: “这里是平原地带,一眼就能看见好远,咱们遇到官军迅速撤离,反倒会引起疑心。”
他又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甲:“我们便是大明官军,谁敢来质问?老子先甩他一巴掌。”
“走?”
高迎祥也觉得大平原上,没法子隐藏自己的队伍了。 “走,更是要放心大胆的走,咱们还得过卢沟桥呢!”
乘船东下的正是四川副总兵邓玘。 他看着这些运兵船以及不少的粮草,当即心花怒放。 公公对他家乡人果然是大方的,舍得给东西! 不像是遵化的百姓,他们这些客军不远万里守卫这里,不说给些酒肉迎接也就罢了,反倒被你们天天埋怨,背后咒骂。 谁不心寒? 况且邓玘觉得自己麾下士卒的军纪,照旁人的勤王军,已经高出一大截了。 难不成在他们眼里,只有不吃饭不要钱的士卒,才是一个合格的士卒吗? 邓玘接到消息,说岸上有一大波官军,正在行进当中。 他顿感疑惑,怎么会有官军往京师走,而不是赶往天津追击贼寇? 邓玘派人再探。 没过一会,便得到确切情报,岸边是天雄军。 “不对劲。”
邓玘微微皱着眉头,瞧着岸上的官军。 这伙人身着铠甲,还带着许多马,着实是富的流油了。 “邓总爷,有何不对劲?”
王承恩开口询问道。 “这伙官军太嚣张了。”
邓玘仔细回忆:“我就没在京畿之地,见过如此嚣张的官军。”
“邓总爷想要如何做?”
听着王公公的询问,邓玘下意识的想要与岸上的官军接触一二。 “公公可是有什么话说?”
听着邓玘如此上道,王承恩这才笑道: “邓总爷有所不知,陛下亲自手书一封去卢象升大人,告知让他回京清理门户。 待到陛下知道大闹天津卫的高闯贼,卢大人还不清楚真相呢。”
“哦,原来是这样。”
邓玘应了一声,可是他还是觉得奇怪,卢象升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战马。 明明外面蒙古人都没有卖马,相当于绝了互市点。 可是王承恩像是猜到邓玘的心思:“总爷有所不知,这官面上买不到马,可私下马匹却是能买到的。”
内喀尔喀已经成为大明最大的走私马交易供应商,私下买马都从那买。 后金皇太极好像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或者装作不知道。 否则他早就踢开内喀尔喀的蒙古部落,自己干这种赚钱的买卖了。 “邓总爷勿要忘了,此番陛下交代的军务是镇守天津卫,疏通运河。 还有曹提督交代的话,最后才是追击贼寇。 至于陛下的私下调动,是不会向你我汇报的。 况且前头有尤总兵率领精兵尾击,从立功的角度而言。 他还不一定愿意邓总爷支援,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承恩提醒完之后,便不再言语。 邓玘微微颔首,管他呢! 就当没看见,人家太监都这样提醒了。 况且自己只想带着兄弟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就得走曹化淳的路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爱咋咋,爷不管了。 京城的水太深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邓玘心里也不认为高闯王,能够深入距离京师不足二百里的地方。 天津卫那个码头,迎来送往,指不定多赚钱。 有些人眼红,假借贼寇的名义,搞事情实在是太正常。 勋贵、皇亲国戚、文官武将之间相互倾轧,为了自身的利益,没少干些过分的事情。 此番烧了大直沽码头,给贫民百姓发钱发粮,又火烧天津卫城,损失最大的是谁? 邓玘虽然不知道,但指定不会是当今陛下。 “天气越发的炎热。”
邓玘突然用手掌扇了扇风,摇头道:“我且进船舱躲避一下炎热,公公自便。”
王承恩微微颔首,他本来就喜欢按照规矩办事。 无论是陛下,还是曹提督交代他的事情,都得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最好中间不要出现什么变动,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说好听点叫执拗,说不好听点,就是不知变通。 至于河岸上的些许官军,散入偌大的京城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反贼,他们还当真能掀起什么风浪不错? 京营数十万士卒,京城光是北京城他们都进不去。 至于京城北边驻扎的军队,那更是数不胜数。 王承恩不相信,真的反贼劫掠富饶的大直沽码头后,他们不赶紧携带巨款逃走,脱离官军的追杀,而是进京来送死。 因为这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