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他便飞鸽传书告诉她,司正一事已接近尾声,最迟明日下午便可回府。司妘捏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一边看一边念给燕云听。信上说,伍灿身为言官,其实有不少官员曾找过他,指出梅峰作风不正的问题,并且还附带了证据。但那时的伍灿,因被梅峰收买,便将事情都压了下来,而那些证据,虽被梅峰要求烧毁,伍灿私下也还是留下了许多。这一次,伍灿便是拿出了这些年来收集的证据,指证梅峰,还联结其他官员,重新起草了针对梅峰的百官联名书。那些原本被梅峰收买的官员,深知自己逃不过,便想着戴罪立功一个两个叛变,纷纷在伍灿的劝说下在针对梅峰的百官联名书上签了名。就这样,人证物证俱在。还了司正清白,让梅峰进了天牢。但,梅峰同样是开国大功臣,皇上便没有定他死罪,而是废了他的官职,另外没收所有财产,秋后再举家流放蛮荒之地。其余的同党,也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罪罚。司妘念完了信。烟雨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结,满脸不痛快。“就这样?皇上为什么不定梅峰一个死罪啊?这可是贪污!还拉帮结派!有谋反的企图!他还害得老爷这样惨兮兮的!就应该砍了他的头!”
司妘收好信,若她像先前一样,对政事一窍不通,不懂得揣测帝王的想法,她也会像烟雨这般义愤填膺。但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并不意外。皇上不在乎她爹爹是否委屈,他只在乎如何治服那些对他不忠的臣。只在乎如何才能在保持君王威仪,又不会寒了官员百姓的心的情况下,除掉梅峰这样的一个开国大功臣,除掉这样的一个巨大隐患。名声和君王的威严,他都要。司妘将信放好,说道:“你可知为何是秋后流放梅峰?”
烟雨摇了摇头。司妘淡声道:“因为秋后便是严冬,蛮荒之地相距甚远,只怕梅峰走上三个月都未必能到那蛮荒之地,流放路上,没有好的衣裳御寒,没有丰盛的食物果腹,还要日夜劳累,就是病了,也无郎中可看,能活着到蛮荒之地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就是皇上的精明之处。他不下令处死梅峰,而是选择举家流放,一来既不会寒了其余开国大功臣的心,二来,也可以无声无息地除掉梅峰。可谓是,一石二鸟。烟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又看到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司妘取下信,烟雨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只见信上那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父皇已为你我指婚,婚期定在孟冬十八,其余之事,待我见你时细说。看完信的烟雨大喜!“啊啊啊!!小姐!你就要嫁给胤王了!孟冬十八,那便是只剩二十天不到!”